一望无际的大殿上,站满双眼呆滞的师弟们。
只看见他们两耳尽毁,七孔流血,像饱满的稻穗,被微风一拂,轻轻地往后倒去。
此起彼落的撞击声,竟好似童年时期爱玩的骨牌游戏,一块接着一块,敲击着土行旦的心脏。
砰!
砰!
砰!
土行旦想冲上去前去,无奈被掌门师尊按住双肩。
抬起头,只看见他无奈而又焦急地笑。
好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黑狗,被毒蛇咬到中毒快死了,却仍是不断地舔着自己的手,彷佛在告诉自己,“没事,没事,我没事…”
土行旦勉强地左顾右盼,映入眼底的,是师叔们赤红着眼、紧咬着牙关,使尽全力地扛着护殿大阵。
爱骂脏话的孙师叔、喜欢喝小酒的宋师叔、喜欢打自己的屁股的杨师师…
掌门师尊摸着土行旦的头,柔声道:“小旦,记住,千万不要替我们报仇,努力活下去,替我土行宗延续最后一线香火。”
土行旦泪涕横流,哭喊着:“师父,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走!?你们走得掉吗!?”一个高大的身影冷笑着。
“土行明,乖乖交出元婴丹,我丹阳子给你一个自尽的机会。”一个面容模糊身影昂声道。
“土行宗勾结天外魔教死有余辜,今日我神剑宗替天行道。”一个白发剑修不断地以飞剑轰击护殿大阵,每一剑落下,就有一名师叔口吐鲜血、仰天而倒。
“烧吧,老夫倒要看看,光明顶有多光明!?”一个矮胖的身影扬起一道赤光,所及之处尽是火海。
掌门师尊偷偷将掌门指环塞进土行旦的怀里,转身笑道:“欧阳啸天、纳兰丹阳、胡起斐、孙文光,你们四个狗贼,陪老夫一起死吧。”
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深深地扎进土行旦少年的心灵。
“小旦,这就是我土行宗地王秘法最高奥义……”
“地…王…法…相”
只见土行明周身爆出无边亮光,犹如数十枚太阳齐放,一尊巨大的神相,轰然而立。
“元婴自爆!?”“好狠毒的土行明!?“快撤…””
土行旦的瞳孔尚未被炽光给刺瞎之前,瞬间已没入无止尽的黑暗。
“师父,不要……”
土行旦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
沉重而又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不知明的空间。
一声而胜一声,犹如暗夜蛰伏的受伤猛兽般。
他茫然顾盼许久,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眼前一片漆黑,但心中的黑暗更加深沉。
他用宽大的衣袖,随意擦去脸上满满的冷汗。
随手打出一记照明术,万年的黑暗瞬间消失。
缓缓立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眼前的蒲团处,若是让叶起云撞见,肯定吓着,因为这正是卫无涯的洞府。
土行旦闷然一跪,朝蒲团狠狠磕了三个响头,青石砖纷飞如箭,留下深深一只小坑。
“师叔,你觉得小旦该不该跟师父及师兄弟们去死!?”土行旦小声问。
眼前的蒲团不发一语。
他盯着蒲团许久,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狰狞。
“师叔,师父他们死得好惨呀,我每次作梦都会被吓醒,真的好惨。”土行旦捂着脸哭喊道。
指缝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
斑斑落在青石砖上,化成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久久,土行旦放下双掌,黄浊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阴鸷,脸上瞬然一闪,化为无尽的寒意。
蓦地转头,注视着穹顶。
他双目布满血丝,面色狰狞,额头的青筋像蚯蚓般,声音低沉,就像被逼到绝境的狮子:“只要小旦明日夺得碧玉莲子,练成元婴丹,这血海深仇终有得报的一日。”
为了这一日,他早忘了自己是人。
为了成就元婴,为了复仇,他愿天下人恨他、骂他。
“卫师叔,您放心,你徒弟小叶子我会好好照顾他。”土行旦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瞇了瞇眼睛,小声道:“我会教他什么叫残忍。”
“什么叫不择手段。”
“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如果他不受教,小旦会毫不留情地送他去陪您的。”土行旦挑了挑眉角道,眼神闪过一抹坚决。
登州 赤玉城
城主府
皎好的大满月,静静地挂在无里无云的夜空。
空气中充满着清澈的凉意。
这天,月值是副军长豪泰,叶起云被赤金特别叫来护军处喝酒,虽然他脸上仍有些病容,但伤势已好了大半,惟独神魂受损不见好转。
另一位军长西午则不在城主府中,窝在自己的府邸,捣弄他的练丹大业。
杜宇中早在一个月前就顺利晋升凝脉期,普出关刚好遇上灵霄宫一行人准备起程离开,听闻洛英华为了爱女杜灵儿不惜杠上万兽门,非常地感动,硬是又再留了她们几天,不断以大鱼大肉地热情款待,临走前还送上不少珍贵的矿石及灵药,替杜灵儿谋得了大大的面子。
之后天一门传来讯息,订下八月十六日为迎娶之日,为了这天,杜宇中忙得晕头转向,好多天都没能好好喝上口茶、吃上口饭,总算在前一日,才好不容易把所有事准备就绪,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只好坐在书房静静地读点书。
此时,杜宇中感到一阵寒意,一股极为凶暴的庞大灵压,排山倒海而来。
杜宇中故作镇静,眼睛仍然盯着书本,冷笑道:“老祖深夜来访,何必躲躲藏藏,请现身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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