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表情认真，林悦初的视线扫过她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和雪白的脖颈，就是没有对上她目光灼灼的眼睛。
钟婉果然是对她有所图，不然怎么会请她到家里吃午饭。林悦初有些气闷，她虽然在心里吐槽钟婉请她做客是要害她，整个气氛也很尴尬，甚至钟婉做的菜她也不爱吃。但是受到邀请内心还是很受用的。
突然知道钟婉只不过是有求于她，不是真心想请她吃饭，林悦初心里像别了根刺，有些不爽但又不能发作。毕竟她对钟婉态度一向不冷不淡，突然发火肯定很莫名其妙，还会显得自己好像很在乎她一样。
“谁告诉你的？”林悦初张口问道。
林悦初把知道她的人盘算了一遍，一时之间没想到是谁。林扉根本不认识钟婉；406三人也都保证不会告诉外人；仇暮就更不可能了，她早上才拜访过她，就算是，仇暮也会提前知会她一声。
钟婉在林悦初脸上觉察到了一丝不悦，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明明吃饭的时候林悦初虽然一脸嫌弃，但是能感到她心情还不错，钟婉这才敢开口说出请求。难道她又理解错了吗？
“常羨。”
“原来是这小子……”林悦初拍了下额头，小声咕哝了一句。她刚刚真没想到，常羨是个云游道士，她以为他早该离开山海了。
看到林悦初懊恼的表情，钟婉内心又奇怪升起了几分愉悦。她低下头假装去拿手机，不然林悦初看到她这样，指不定炸毛成什么样子。
“我……”林悦初顿了一下。钟婉闻声抬头，林悦初正好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眸，把想要说出口的拒绝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是想要拒绝的！她和钟婉又不熟！算上今天才是第三次见面而已！两个人连朋友都不算，她凭什么要答应这种有危险性的要求，她林悦初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她又不是真的道士一心向善，也不是她爹那么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人。
想到林绍尘，林悦初内心咆哮的小人突然哑火了。
“你说说你怎么回事。”林悦初气势突然掉了一半。
钟婉伸手把落到面前的一缕黑发掖到耳后，露出极浅的笑意。
林悦初有些别扭偏过视线，为什么她会觉得钟婉是大冰块，明明钟婉经常对她笑。还是大尾巴狼的比喻更合适一点……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可能因为年纪太小，时常分不清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我的幻想，又或者真的是鬼，所以整个记忆都很混乱。所以我只能从我小学时候讲起了。”
钟婉的嗓音和她本人如出一辙，清冷悦耳，语气却平平淡淡，讲自己身上遭遇的这种凶险古怪也像在上课讲ppt一样随意。
林悦初倒是可以理解，小孩子在构建世界观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又没办法求助大人，自然会陷入混乱。没有三观扭曲就不错了，能像钟婉这样健健康康茁壮成长的才是奇葩。
“我虽然能看到鬼，但是它们都远远避着我，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直到后来出了一件意外，有一只鬼把我推下楼了，我爸爸说我昏迷了很多天。等再醒过来，这些鬼一改以前的态度，不再避开我，甚至想要吃掉我……”
“你说你坠楼了？”林悦初有些震惊。
钟婉点了下头回道：“嗯，从学校六楼摔下来的。”
“……”林悦初沉默了。默默在心里吐槽，这都没事，命是有多硬。
“然后它们就开始一直纠缠我，捉弄我。可是它们却不能伤害到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能直接伤害到她，可是偶尔遇到比较强的鬼，还是会给她造成烦恼，比如之前那只抓了她脚踝的恶鬼。可是钟婉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我能感觉到这两年他们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强……”钟婉停了一下，在思考要不要把有只鬼一直在她耳边说她还剩一年的事情告诉林悦初。
林悦初从刚刚就杵着眉头，听到钟婉的停顿，语气有些不太好说道：“你继续说。”
“有鬼告诉我你还剩一年的时间。”钟婉淡淡说道。
钟婉这些年早就自己总结了一套和鬼相处的方式，惹不起她躲得起，躲不了就和鬼好好沟通，也算是有惊无险活到了现在。
林悦初神色复杂望了一眼钟婉，她可以理解钟婉为什么性格这么差劲了，从小惨到大，要是换作是她自己，她就去报复社会了。
林悦初开动她的小脑筋问道：“那你出现被鬼纠缠就是从你坠楼开始的？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事，能想起来吗？”
“记不得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是拿了女主剧本？”钟婉有意缓和气氛，眨了眨眼睛。
林悦初可以确定钟婉对自己的幽默感认知很有问题。
“过去发生过什么不重要，只要你能帮我解决就好了。”钟婉说道。
林悦初打量了一番钟婉问道：“你不是说走到哪都有鬼缠着你，为什么我见过你几次都没碰到过？”
钟婉：“……”这个人是迟钝吗，还不是因为她自己。
“咳，忘了，鬼天生怕我。”
钟婉眼神扫过茶几上的手提袋，“这么说起来我家应该还有一只没跑的鬼。”
布偶娃娃忽然感觉后颈一凉，虽然她也没有后颈。她感觉小心脏在突突直跳，抱住脑袋蹲在窗帘后，希望钟婉快点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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