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叮——”
廖屿手中的短勺敲击着瓷碗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垂眼良久，才道：“为什么这样问？”
莫天天沉吟：“直觉？或者说，有各种一直没太想明白的细节。比如说，你昨晚莫名其妙喊了一晚上我的名字。”
他顿了顿，重新开口道：“我当时就在想，我跟你真的有这么熟吗？回过头看，你那两亿的风投，也总让人觉得……”
“我认不认得你，你自己不知道？”廖屿反问。
莫天天微微移开目光：“十年前，我曾经……不对，你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又为什么要跟你掏心掏肺？”
廖屿只是沉默地喝着粥。
莫天天却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会说。算了，我也没法逼你开口。”
他起身，拿起搁在餐椅上的外套，往玄关走去。
“你既然醒了，那我回公司看看。”莫天天换上皮鞋，看了看餐厅中廖屿的背影，轻描淡写地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清楚。”
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他轻叹一声：“好好养病，回见。”
“等等。”
莫天天停下推门的手，转过身。
廖屿背对着他，略带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房间内：“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呢？”
莫天天挑挑眉，并未会意，抱起双臂，语调微沉：
“这么说，你真的早就认得我……我问你，你跟十年前的绑架案，有什么关系？”
静默半晌，廖屿才重新开口：“无论如何，我劝你自己想清楚。你未必会想要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扬扬左手，似乎是在跟莫天天告别：“路上小心。如果太累，我叫司机来送你。”
“你！”莫天天气结，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哼了声，摔门走人。
他怒气冲冲地开车到公司，直接上了莫庆云的办公室。
莫庆云本在和秘书对行程，见他来了，笑道：“宝贝，我刚想下去找——”
“爸，”莫天天打断他：“十年前那件事，真的没有下文了吗？”
莫庆云听他这话，脸色一变，只转头吩咐：“张秘书，你先出去。”
待下属走后，他才拉着莫天天坐下，问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么久以前的事了？”
莫天天神情复杂：“我最近……碰上些事，总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莫庆云面露骇色，紧紧握着莫天天的手，连问：“什么事？需不需要报警？”
“报警倒不需要，毕竟我一快三十的人，总不可能再被绑一次。而且，这也不是在缅甸了，治安哪有那么乱——先不提这些，难道警察那边这些年来就再也没有通知过我们什么信息吗？”莫天天看着莫庆云，提示道：“比方说，当年究竟是谁绑了我，我又是被谁救的……这之类的事？”
莫庆云沉着脸：“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本身就是发生在国外的事，当时我们的知情权就不多，更何况是现在。”
“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你失踪足足两个多月，绑匪从来没有找我们要过赎金。我和你妈当时赶到缅甸，那边的警察和中国这边的支援人员也都毫无头绪，要不是因为确实有人目击你被挟持，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旅游过程中出意外失踪了。”
莫天天听着莫庆云讲这些早就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心中的感受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就仿佛只是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丝毫没有真实性可言。
“而且，你被发现的时候更加古怪。我们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你满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脑子却清醒得很，唯独记不清楚那两个月里发生过什么。当时医生说是脑震荡造成的短暂失忆，但都过这么久了——”
说到这，莫庆云顿了顿，恍然大悟般，问道：“宝贝，你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我要是记起什么我就不会来问你了。”莫天天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提问：“话说，当时警察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定的人名？比如，廖……”
“廖旗？那混账小子跟这事有关？”莫庆云厉声道。
莫天天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呃，了……解一些什么犯罪团伙之类的。”
莫庆云愣愣地摇头，担心地看着莫天天：“宝贝，你有多久没去杜医生那做心理咨询了？”
“哈？”莫天天心虚地错开目光：“一两个月吧？还是半年？或者一年？”
他清了清嗓子：“再说了，都过去这么久，我又出没啥毛病，为什么要浪费钱一直去做什么鬼咨询。”
莫庆云抓过莫天天的手，语气难得有些严肃：“要去的要去的，杜医生不是说了，你之所以一直恢复不了那段时间的记忆，除了受当时脑震荡影响之外，主要原因还是P、P——”
莫天天矢口否认：“爸！都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得什么PTSD！我这不是正常得很嘛！”
他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垂眼思索片刻，便起身，阔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对莫庆云道：“我还有工作呢，先走了。”
不待莫庆云再说什么，便匆匆下了楼。
刚走到办公室，莉莉便冲他招呼道：“甜总上午好！”
莫天天只吩咐：“你把宣传部的人叫来，我要跟他们商量下小白的——”
“等下，甜总，赵律师等您好一会儿了。”莉莉忙说。
赵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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