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凝听到她欲言又止的话，身体一顿，敏锐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目光淡了下来。
她需要一个聪明的下属，可是不需要一个揣测主子心思的下属。
这人不能重用了。
路依凝将一个闪烁着暗光的鞭子扔在她的身上，淡淡道：“我不愿意亲自动手，你自罚十鞭吧。”
说完这句话，她径直走出了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房间内。
红宁终于弯下了腰，匍匐在地里。
……
外面有一些女子躲在暗处围观等待，目光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
毕竟这人以前算是主子手下的得力助手，最得楼主重用，她们中大部分人是生活所逼来到这里，并不知道楼主身份。
楼主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地，平日里出手也算大方，所以大家对她都很是感激。
不是没人想过要自由，只是在那之前，更多人想要的只是先活下去。
何况来到这楼内后，外出自由，若是不想干那勾当，大多数时候也是可以的。
红宁今天穿的衣裙和往日一般艳丽，只是脸色却憔悴至极。
她指尖触及到身下的冰凉的地板，只感觉自己身心也跟它一样微冷。
红宁眼底有些模糊，她想起了很多年前。
自幼家贫，父亲酗酒嗜赌。
后来走投无路之下，父亲不知哪儿认识了个老道士，跟着对方修炼。那老道士也不知从哪里看出来他有修炼天赋，这让父亲愈发沉迷于此，修炼的愈发骨瘦如柴，愈发癫狂......
父亲也不想想，若是对方真的如他所言是个高人，又怎会看上他这种市井混混，又怎会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事实证明，那就是一个骗子。
她劝过，父亲不听。
后来，那道士骗走了家中一切的积蓄。
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母亲终于受不了了，在一个夜晚离家出走。红宁只记得那晚上母亲很温柔，后来于清晨醒来，便没了母亲。
后来。
父亲将她卖了。
她便是这样见到路依凝的。
红宁还记得自己见到她的第一天，对方穿着精致高华的衣裙，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裙子，也没有见过这样--举手投足都一种独特气息的女子。
对方一步步靠近她，叫她抬起头来。
女子身上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花果香。
她凝视红宁片刻，然后笑了笑，开口道：“容貌身段也算合适，楼内正好缺少舞者，我瞧着她就不错。”
自此之后，她开始学舞，能吃饱了，能穿暖了，甚至有了专人伺候。
等红宁慢慢长大了些，容貌变得出挑了起来。她一直刻苦练舞，虽说没什么天赋，但这么多年下来，也琢磨了一些门道。
她逐渐跳出一些名气，有人想买她，那是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对方看着她便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
红宁不喜欢他，也讨厌他的笑容。
可是原本就身不由己之人，哪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
后来楼主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在某一日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不愿意？”
她听后愣了会儿才知道多放说的是哪件事，下意识摇摇头。
随即内心又升起淡淡惶恐。
对方看她神情，轻轻一笑，随即平静地转身离去。
后来，她变成了这里的清倌。
有人慕名而来观看她的舞蹈，偶尔她也会陪一些人聊聊天赚些灵石。楼主很少逼迫她做事，对于这位实力强大背景神秘的楼主，她听过许多传闻。
后来一日，又有一位打算买她的人，得到否定回答后带了许多人来闹事。
听闻此人在这个小城中还有些地位，若是一再施压，楼主说不定会松口。
就在红宁不抱希望之时，那人却突然消失了，后来听说，楼主直接将那闹事之人处理。
她并没有亲自见到那日的画面，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再后来红宁表现的越来越好，渐渐的成了楼主的心腹，也开始为她做一些事……也得知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
红宁想到这里，神情有些恍惚。
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眼下，她看着前方。
那鞭子上面有暗刺，打起人来就疼，一般是处理做错事之人才会用到的。以前她也对别人用过，没想到今日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
“砰！”
红宁将那鞭子使劲儿地往自己的背上抽，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裙，滴落在地板上。
眼前这一幕，外面几个偷看的姐妹都惊呆了。
明明楼主这吩咐，就是有可以周旋的余地的，没想到红宁居然真的死心眼地照做。
眼下终于有人看不过去，赶了过来，夺走红宁手中的鞭子，劝解道：“你怎么这么傻，直接跟楼主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事，一直嘴硬，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红宁没有说话，身体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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