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一年前与你在医院重逢的时候，你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我当时以为你是说为了我自己坐牢的事。”楚伊垂下眼里的情绪，失落地说:“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你的意思，原来你不爱我了。”
“你其实是恨我的，对吗？”楚伊说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很想哭，可他不想在顾晨面前哭，于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了调。
“……对不起。”顾晨看着他眼眶里已经快要落下的泪水，他忽然心如绞痛，他真的不想让小水更伤心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把罪过全部强加在自己身上。
“我最恨的就是这句话。”
楚伊的泪水像是一下决堤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地从他苍白的脸上落下。
“我竟然还相信你是为了我好才送我到精神病院……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没病，把世俗所谓的正确观念强加给我，你不过是仗着我对你有所愧疚，你不过就是……仗着我这么多年还着爱你。”
顾晨看着楚伊心痛欲裂的眼神，那双眼睛在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满怀爱意和害羞的神色，现在却只剩下心如死灰后的厌恶绝望。
他觉得这段时间楚伊更瘦了，好像整个人都要瘦的看不见了一样。那明显的锁骨在空荡荡的短袖T恤里并没有美感，只有瘆人的病态。
顾晨轻轻抱住了楚伊，像一只疲惫不堪的困兽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动物一样。
楚伊没有挣脱他温暖的怀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自己早就无法推开顾晨了。
他闻到顾晨怀里淡淡的古龙香水，却一下子很想念顾晨在福利院时身上的清淡的香皂味。
因为顾晨总嫌弃他太瘦，身上全是皮包骨头，所以每次都把自己中午饭分到的肥肉和老师们给他都各种各样的零食给楚伊。
那个时候楚伊疑心重，在加上自己把顾晨推下了楼害他忽然之间无法被领养，他老是觉得顾晨没安好心，所以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吃顾晨给的东西。
可到了后来，楚伊像是一下想通什么，不仅收下顾晨给的零食，还若有若无地给他一些回应，和顾晨一起如之前那样坐在一起吃饭。
“老师，这里说的阳性单词和阴性单词区别是不是有问题?”楚伊在下课以后到讲台上问英语老师。
“哇，你已经自学到这里啦，看来我的大学法语书你学的不错啊。”那位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他大学曾选过法语进行学习，发现楚伊这样语言天赋异禀又对各种语言很感兴趣的同学就送了他大学的法语教科书和磁带。“这里的说明的确有问题，单词结尾为辅音不一定就是阴性单词，这只是适用大多数的单词，有个例的单词要当场直接都记住。”
“还有这里有个句子我不是很清楚……”楚伊慢慢靠近英语老师，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在门口等他一起吃饭的顾晨。
“砰”的一声门响直接打断了师生之间的对话，顾晨从窗外走过去的时候还狠狠瞪了那个紧紧贴着楚伊的英语老师。
“生气什么啊……”
楚伊面上似乎有点恼怒顾晨无缘无故就甩门而去，但仔细一看那眼底分明就有诡计得逞之后的庆幸。
“谢谢老师，那我就先去吃饭了，再见。”楚伊利索地收起刚刚还在问的习题册，转身要就走。
那个明明应该是无辜的英语老师忽然却轻笑了起来，一下子揭穿了楚伊。
“你是故意的吧，小水。”他看着楚伊慢慢转过身上，脸上全无刚刚热情洋溢请教的样子。“你一个星期前就一直开始频繁问我问题了，明明之前你自学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你想让那个男孩吃醋对吗？或者说，你希望他在意你。”那双眼睛在镜片下仍然炯炯有神，直直地看向楚伊的眼底。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伊无所谓地怂了怂肩。
“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人浅浅一笑，似乎十分怀念的样子抬了抬头，感慨地说道:“以前我也这样。”
“捉弄我的男朋友。”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楚伊把食指轻轻放到形状好看的唇瓣中间，有点调皮地“嘘”了一声。
“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不过还请老师以后不要叫我小水了。”
还是那个取这个名字的人叫这个名字顺耳。
楚伊飞快跑到四楼，调整好呼吸以后轻轻打开了那又点破旧的木门。
他不紧不慢走向那个躺在草坪上睡着的俊郎少年。
果然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一生气就不想吃饭。楚伊看着他安静的侧脸不由无奈地想。
顾晨轻轻翻了个身对着楚伊，那宽松的黑色T恤下摆一下被掀了起来，那明显的腹肌在顾晨小麦色的身上显得格外性感。
楚伊只看了一眼，就马上把头扭了过去。
明明两人是在一棵大树下，而且天气也比盛夏时凉爽了不少，可楚伊像是一下置身在滚滚燃烧的火炉子旁边，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口干舌燥的。
“你脸红什么啊？小水。”
闻声楚伊这才正眼看了看顾晨，然后马上岔开话题，漫不经心说道:“你怎么不去吃饭啊，平时看你带我吃的挺勤。”
“切，谁让你和那个老师放屁放那么久，等的我头都要谢顶了。”顾晨抓起一把草就往楚伊身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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