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在参加完琴泽的葬礼以后就安静地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一个月来他和琴泽妻子因为琴泽的忽然去世不得不忙活起来。琴泽生前的债权人和他们还要不停打官司讨价还价;琴泽孩子的监护人也只剩下一个人,楚伊不可能对两个无辜的还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无动于衷;葬礼的事更是不能一拖再拖了,于是他们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了准备。
楚伊里面穿着严肃的黑色西装,外面批了一件卡其色大衣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入冬以后,他就觉得时间都像是被冰冷的天气冻住了。
从知道琴泽死了到葬礼结束,楚伊奇怪自己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连在葬礼上碰到的那些以前嫌弃琴泽杀过人坐过牢的亲戚朋友都能在葬礼沉重的氛围下适时地动情落泪。
他们像是觉得琴泽生前都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一样仁慈地宽恕了所做的一切混账事情。
而楚伊只能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与他谈论的人,在别人抛出反问句时慎重地轻轻一点头,在别人不由自主哭泣起来的时候绅士地递纸巾。
虽然这样也挺累的,但楚伊觉得比起要装作真心的笑轻松很多了。
楚伊面无表情地走着,他在这时候竟然不由地想到了加缪的《局外人》的剧情。现在想来他和主角实在相像,一样冷漠无情,不理解人间的条条框框为什么而制定。
真是可笑,琴泽的死倒是让他想再看一遍这本书了。
楚伊忽然慢慢抬头看天,落日余晖让他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眼眸,他想了想决定去小区附近的废旧公园。
他一个人坐在空地的秋千上,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泥土地。
其实小区附近还有一个更近的公园,不仅环境好绿化多,而且设施也是重新再装的,所以有很多孩子和家长去那里。
但是楚伊讨厌人群和吵闹声,所以他宁愿去一个破旧的冷清的公园。
他总忍不住回想起那天顾晨上楼跟他说的话,于是这时不由一下停了下脚。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一份平等而没有负罪感的感情。可是,楚伊,你总要把过去释怀,子女从不是父母人生的继承者。你又何苦残忍逼我对你放手?我们都习惯了推开彼此,却没有想过去彻底相信彼此,依赖彼此。”
这是顾晨第一次叫他楚伊,而非小水。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不是总被过去束缚,只是……”楚伊咬了咬下嘴唇,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晨提起那个电话,不知道要怎么问他关于那个未婚妻的事。
这时候那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助理不敲门就冲了进来。
“小华,以后在这儿要和办公室一样敲门。”
“对,对不起。”小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用为难的语气说道:“是有要紧的事,所以……”
楚伊知道这意思是自己听不了,于是他自觉地背头又快速地到房间里去了。
“怎么,大忙人这么快就忙完了。”
楚伊听到敲门声后没有马上放下书,只是先对这个连挽留一下自己都不肯的人挖苦解气。
楚伊开了门以后就懒懒散散地靠在门上看着顾晨,丝毫没有要把刚刚的对话持续下来的意思。
“我在意大利的事没处理好,要再去一趟。”
楚伊一下猛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神色不自然地看着顾晨说道:“你去就去吧,关我什么事啊。”
空气仿佛一下安静了下来。
“去多久?”楚伊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心里是不希望他离开的。
“三个月。”顾晨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用手刮了刮楚伊小巧翘起的鼻子,又温柔地摸着楚伊柔软舒服的头发。
“我不在,你要乖乖的。”
连楚伊自己都奇怪自己竟然完全不抵触顾晨的触碰,甚至因为他的触碰而感到安心和舒适。
“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小哭包。”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还有我不是……哭包。”楚伊实在没办法像这个没脸皮的家伙一样称自己为小哭包。
他们很自然而然地亲吻了,可两人也很默契地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楚伊其实很喜欢顾晨的亲吻,细腻温柔而又有属于一种男人的力量感,他每次都不得不抱住顾晨的脖颈才不会因为被亲到体力不支而倒下来。
甜腻腻的味道好像还在昨日一般,可转眼之间又是一个月。
楚伊不由地拿手指摸了自己的嘴唇,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以后他不由眼神一暗。
可是他和顾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他要在顾晨结婚以后当一段婚姻的第三者吗?就像那个陈安其一样吗?
可是顾晨真的会骗他吗?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啊。
楚伊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又开始,脑子里好像千千万万根锋利的针狠狠刺了下去。
奇怪,明明头痛的毛病前几个月就差不多好了啊。
在模模糊糊倒下去之前,他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个人越走越近,语气焦急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不过他却怎么都听不清。
“……你有带药吗?”这是楚伊唯一听清楚的话。
“……在大衣的口袋。”
楚伊慢慢地出声,可连他自己都觉得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了。
最后楚伊是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醒来的。
“你可总算醒了。”
楚伊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穿宽松毛衣的人坐在他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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