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川刚走到路边，就看见一辆警车缓缓驶到他面前。
“进展怎么样了？”宋清川翻着案情分析文件。
“哦哦，我们已经连夜审问那群学生，跟我们调查的方向一致，他们都是曾在青城理工大学心理咨询中心接受心理疏导的学生，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心理医生吕冰的诱导加入犯罪组织。宋顾问你还别说，他们这个组织还挺完善，像金字塔似的最顶上的是吕冰，负责信念的输送和犯罪行为的引导，中间一小层的呢是对吕冰惟命是从的信念追随者，自杀的三人就是属于这一层，剩下的就是正在快速接受‘洗脑’的底层。”刘皓说起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他想不通为什么心智健全的大学生还会受到这种蛊惑。
“通常低自尊和自我意识较差的年轻人是加入恐怖主义的主力军。这些人在对未来毫无希望的时候，唯一能点燃希望的就是类似宗教、信仰之类的带有明确行动指示的思想，尤其是当一大批人同时聚在一起能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投身极端组织，毫不怀疑地相信空洞的口号。”宋清川翻看着一张张照片，上面有那些学生刚入学时青涩又腼腆的笑。
“那在这背后做这一切的人—群体的组织者，到底图什么啊？钱吗？命吗？”说图钱吧人家又没偷又没抢，连集会都选的废弃工厂，图命吧人家也没冲出去砍人，死的都是自杀，唯一一个倒霉送命的还是自己非要偷听打扰的。
“我觉得组织者做这一切像是实验，选择对象都是需要心理疏导的在校大学生，灌输带有‘死亡崇拜’的黑色理论，然后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看这些被‘带坏’的青年会发展成什么结果，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宋清川知道这个名叫吕冰的组织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内心的映射，但目前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不能对他所做的一切的目的有清晰的认识。
“那柳成旭呢？他并不是在校大学生。”刘皓在红绿灯前停下来，仔细回想着柳成旭在组织中的意义，他是跟随死去的女儿柳橙的背影一步步踏入这个组织的。
“柳成旭对于组织者吕冰来说就像是不可预料的‘惊喜’，他知道柳成旭的存在并且很可能主动接近他……”宋清川看着照片上柳成旭那张呆滞憨厚的脸，陷入沉思。
临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也称心理疾病医院，是一所集医疗、预防、康复、科研、教学为一体的精神、心理专科医院。而吕冰是诊治范围为精神分裂症和重性精神病等疾病的主任医师，他的办公区域可以说是整个医院的最内区—精神科病区。
刘皓开着车带宋清川长驱直入。医院内绿化设施和住院病区规划得极好，11个病区内都有户外活动区域和室内娱乐设施，他们进去时正好是下午起床时间，病区内广播里声音温和的护士正督促疗养员们拿好杯子排队吃药。
越深入，室外活动或在走廊走动的人就越少，氛围就越安静。
最内的精神科病区规划极好，红砖绿瓦极为古典，楼层不高，病情按轻重缓急分楼层住，每层都有医生办公室，吕冰的办公室就在最顶楼的尽头。
宋清川刚上楼就看见叶深站在医师介绍板前。
“跟我们那天见到的判若两人。”
是啊，那天在心理咨询中心见到的吕冰自我介绍时礼貌温和，被怀疑时又惊慌失措得恰到好处。而证件照上的男人带着疏离的微笑，自带一种处变不惊的气质，不可否认这是个有魅力又善于伪装的人。
“通缉令已经发下去了，现在还没有他的出入境信息，我怀疑他还在临安市。”叶深转过身，戴上了手套。
那天吕冰在心理咨询中心出现过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踪迹。
“吕冰，父母都确诊精神分裂并在他六岁那年误食农药不治身亡，随后他被送至福利院受人资助上学……”宋清川看着吕冰的人生履历。
“所以这个吕冰选择做一名精神科医生跟童年时的父母患病有关，是为了弥补小时候亲情缺失的遗憾吗？”
“童年时期的亲情对他来说是遗憾还是噩梦还不好说，但是小时候的经历对他的行为肯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宋清川走进吕冰的办公室，刑侦队里的警员们已经在检查了。
“他干嘛呢？”宋清川边用眼神示意着，边在叶深耳边低声问道。
只见谢云岑谢督查正站在窗前，手里还有模有样地支起一个小本子记录着。
“说是终于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要认真做好刑侦队办案行动监督工作呢”叶深解释道。
“你再仔细看看？你确定他真的知道他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连宋清川这样表情管理极好的人在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的本子上的小人画时，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叶深：“！”
宋清川没再看谢云岑，自顾自得查看吕冰的办公室。
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分类摆放到每一层，每一层又按照大小，出版时间摆的整整齐齐。
宋清川拿下一本《医用病理学》，书还很新，翻动时打印的油墨味还有些刺鼻，他继续翻动书架上的书籍，发现都是新书，但是打印日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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