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差不多到齐了，厨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宋清川刚想站起身来去关门，就得到老爷子的制止：“莫急，我还叫了个拉小提琴的，在路上。”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爷爷，我们边吃边聊，就不用音乐打扰了。”宋清川无奈道。
老爷子这才消停。
“爷爷，我已经喝第三碗了，真的真的喝不下了。”宋清川看着管家授宋老的意盛满的第三碗松茸鸡汤无奈地摆摆手。他觉得自己不仅被当成残，都快被当成“孕”了。
“臭小子，国外哪有这种好东西！”宋老恨铁不成钢地放下筷子，白瓷餐具晶莹如玉相互磕碰发出悦耳地“叮叮”声。
“感谢您专程过来陪我吃这顿饭。”宋清川轻轻靠在座椅上，凌乱蓬松的发遮不住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地鼻梁，饭饱后带着少许惬意和满足的微笑，连棱角分明的脸都看起来柔和不少。
宋老已经记不清爷孙二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是猴年马月了，时间从来没有怜惜过任何人，但显然宋清川得到了优待，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越发沉静，面部轮廓清晰明朗，父辈的基因优势一处不落地得以展现。
宋老看着这张脸有一丝恍惚，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把那一点悲伤压下去后才开口缓缓地说：“明天陪我去看个私人画展吧。”
“好啊。”宋清川嘴上应着心里却明白老爷子这是还没断了让他继承家业的念头，普通的画展也就罢了，这些私人画展说是画展，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觥筹交错，为的就是扩展人脉，加强商务联系。
“你的那个工作我是管不了了，你要是愿意做就做下去吧，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再紧追着不放也没用。”宋老明摆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
“那就多谢您的理解了。”宋清川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有些惬意地帮宋老的碗装满了鸡汤。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是理解你了？”宋老笑骂道。
宋清川也跟着笑，一旁的管家很是满足地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老人走后，宋清川才敛了笑意，其乐融融是真，小心翼翼也是真，含沙射影也只能一步带过，没人真的敢把当年的事开诚布公地讲出来，父母的死是宋清川心中永远的痛，又怎么不是宋显德的痛呢？
宋清川边想着边站起来整理饭桌，面前盛满的鸡汤被衣服带倒，手忙脚乱地想扶稳，鸡汤清甜的味道早已经溢了出来，让他想起上次那碗盛给余霁的鸡汤，他说很好喝，要不是谈话内容太沉重他应该会喝完吧。
说到余霁，宋清川自从在医院病房里见过他一次后就再也没见到了，那时候余霁才刚刚苏醒说不了话，后来余霁能活动了他又被市局里的同事轮番探望没能脱身，等他快出院再去余霁的病房时，人已经走了。
那才真是一个浑身都藏着秘密的人啊！
车里。
“他没少跟你打听我的身体状况吧？”宋显德摘了镜框，捏了捏鼻梁，有些严肃地出声问道。
“是，宋先生在外的每隔一个月都会来问问您的身体状况。”副驾驶的医生转过头恭敬地说。
“想知道直接来问我不好吗别扭个什么劲的。”宋老嘟囔着抱怨道，大概是忘了当年把想出国读心理学的宋清川打得遍体鳞伤的是谁了，也忘了逢年过节的问候是谁置之不理了。
“是，小少爷他其实很关心您。”坐在旁边的管家也附和道。
“你也没少跟他打我的报告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们惯的他有恃无恐，我身体再好也会有嗝屁地一天啊！”宋老梗着脖子不满。这一个个的都那么实诚，他想装病让孙子也着急着急都没机会。
“小少爷，总算回来了，当初那么小的一个，现在可真是英俊帅气啊！”管家毫不吝啬赞美，毕竟宋清川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啊，跟他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宋显德长叹一口气。
车里没人敢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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