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际,余霁想起那段日子里,他总被逼着看各种各样的残尸,坠崖而死的他不是没见过,但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自己和宋清川的尸体不知道在这身上老林间什么时候才被发现。被发现了也认不出来吧,山石锋利剐蹭留下的血口和树林凌厉抽打在身上的划痕会遍布全身,但这只是死之后的情况,绝望的翻滚下去意识还清醒时,加注在身上的痛楚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但是余霁幸运地没有感受到分毫。他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湿冷的怀抱,脸上的水被棉质衣料吸干。他绷紧着身子在那怀抱里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张开眼睛。
入目便是刚才那个从他手中滑落出去,但现在安然无恙的可恨的人,正爱怜又心疼的看着他。
“没死?怎么会?”
“没想到吧?护栏底下唔——”
宋清川话被说完就被余霁吻住,带着脸上还未风干的泪水贴着他,湿润的眼睫后怕地轻颤着。唇齿冰凉,舌尖席卷肆虐,不是甜蜜的温存,是柳暗花明的宣泄,宋清川被吮地舌尖抽痛,尖利的牙齿狠狠咬着他的嘴唇,直到浓重的喘息间混入一丝不合时宜的腥甜余霁也没松下劲来。
宋清川默默的受着,轻轻地拍着余霁的背。他也后怕,却不后悔,因为他亲耳听到了他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话。同时,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余霁是真的伤心了。
凌空搭建起的环山公路底下建了一层承重层,却也不是万全的措施,四周都是呼啸的风口,此时宋清川正被余霁压着仰倒在钢筋并排形成的墙上亲吻,擦着额角簌簌滚下的小石头没人去管,底下翠绿的青松连接结成海泛起波纹一样的涟漪更没人理会,从底下送上来挟着木香和潮气的风吹不散彼此紧紧相贴的心,天地间最难以捉摸的情致全在两人宣泄而出的爱意中。
余霁的吻终于放轻,用力过猛的唇舌有一丝抽痛他才放开面前的人,瘫坐在原地低着头喘气,心里破开了一道口子,正有东西汩汩而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余霁声音沙哑,后知后觉地质问起来。
宋清川被这翻脸无情的问责吓到了,如实回答:“刚刚……”
“你故意的?”余霁抬起脸,泪痕还挂着,眼睫因为湿润纠缠在一起,头发被风吹乱,脸上气恼又冷漠。
“也不——”
“底下有人吗?有人就应一声!”这时候,上面的执勤交警攀着栏杆喊。
“有!这里!”余霁瞪了他一眼就把救助的手伸上去。
“哎……”宋清川心虚地回应着,余霁被拉上去的时候根本没看他,他有点伤心了。
余霁坐回到副驾驶,宋清川正应付着交警的问话。
“怎么会跑到下面去!太危险了!”
“是是是,抱歉抱歉!下次不闹了。”
“这车又是怎么回事,横在路边也不怕被撞飞了!驾驶证出示一下。”
“实在不好意思,大冷天的麻烦了。”宋清川递上自己的本子,转头正好能看见余霁生着闷气的后脑勺。
“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宋清川坐进驾驶座,车里开好的暖气让他打了个冷热交替的寒颤。
余霁依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泪痕已经被擦掉,头发也已经整理好,但是眼圈还是红红的。
“对不起,我被你抓着的时候脚尖才挨到承重层,原先真的不知道,我怎么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宋清川认怂。如果底下真的没有东西撑着,他哪敢一直抓着余霁的手,把人带着拽下去怎么行?
“要死你一个人死。”余霁简直要被气死了,仿佛刚才把人咬到嘴破的人不是他。
“你说不想一个人活着,我都记着了。”宋清川突然翻出这句话却还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余霁猫的尾巴,简直是找死。
“爱写遗书是吧?回家写,写上个百八十封,写不完别睡!”
“别啊……”
“爱坠崖玩是吧?前面就有个蹦极,我在下面看着,你跳不满一百下别下来,别拉我,放手!”
余霁气到喘着的气都是粗的,怒目而视,看在宋清川眼里却是唇红齿白活色生香。他捧着余霁修长的指节不放,灼热的气息全洒在指尖,带着真挚的爱意,“刚才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余霁因发怒起伏不定的胸膛慢慢冷静下来,指尖都有些冒汗,他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句火热又急切的剖白,后知后觉的有些不自在,从来没有人这样把他捧在手心,更没有人对他说过想跟他一起承担过去的好与不好。
“开车吧。”余霁不再为难他,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让肌肤相贴,以做惩罚。
“可惜车里带着的信件都被带走了。”宋清川遗憾地说。
“还有一封。”余霁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幸免坠崖的信件,正是寇易写的第一封。当时他们看信的时候,宋清川没顾上余霁手里还拿着一封,就急急忙忙的收拾了去做饭,没想到却因祸得福。
“那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等我回市局的时候再顺便捎上。”宋清川说。
“先别急着回市局,把医生叫来家里吧。”余霁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宋清川担忧地问,“是不是拉我的时候手臂肌肉拉伤了?悬崖边上风大吹感冒了吗?还是倒着脑袋太久脑充血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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