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西湖边。
子时的锣声已经响起,而四方观灯的百姓一阵欢呼雀跃,上元灯节终于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无数的孔明灯缓缓升起,照亮了夜空,西湖湖面上的河灯,也带着每一个放河灯的百姓心愿,随波逐流飘荡起来。
烟雨楼藏了一晚上的大灯也终于揭幕,缓缓的帷幕被他们的弟子缓缓揭开,一个高约三层楼的巨大山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座灯山上,无论是飘荡的云,挺拔的松,潺潺的河,都被做成各种各样的花灯,无论是创意还是美观程度,都能说得上惊世骇俗。
“烟雨楼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恐怕要花不少钱吧?”
史茵茵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巨大又华丽的巨灯。今日因缘商号的一众掌柜店主都没有跟来,只有雷动领着一众军中的高手护卫,无人通晓商贾之术,自然没人能接这话。只有雷动木头木脑的跟了一句:
“是要花不少钱。”
雨诺在旁轻轻一拍手,无数弟子竟是跃到花灯四周的支架上,又往花灯之下的百姓们抛洒起花钱来。
“没意思,都是这些粗俗的手段,这烟雨楼倒是让我有点失望。”
史茵茵见雨家弟子又开始抛洒花钱,微微一撇嘴,转身对雷动道:
“雷叔,热闹也看了,架也打了,我们回去吧。”
“诶……史小姐请留步……”
雨诺见史茵茵要走,赶忙快步疾行过来。雷动往前一步欲要阻拦,却被史茵茵出声喝止:
“雷叔,让雨楼主过来吧。”
雷动冷哼一声,又退了回去。
“怎么了,雨楼主,找小女子还有何事?”
史茵茵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样子,倒还真能偏过不了解她的人。
“明日江南会便开始了,抛开你与我女儿打赌的小事情不算,你想如何来和我争这个会长之位?”
这句话问的非常突兀,就连一向反应超快,牙尖嘴利的史茵茵都没有反应过来。
“雨叔叔,你是不是今晚吃错了什么东西?我要如何与你竞争,会告诉你吗?老实讲,你这句话把我问倒了,我倒是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雨诺脸上挂着微笑,似乎胸有成竹的盯着史茵茵,轻声道:
“史小姐,在下已经调查过了,令尊是范阳节度使史思明将军,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来江南与我作对,但总归和朝廷或者您父亲有关,我雨诺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与你谈谈化干戈为玉帛的事儿。”
这一次史茵茵是真的有些懵了,这雨诺到底是要做什么?假装求和来迷惑我?假装示弱来麻痹我?他都已经知道我父亲的身份了,不会干这么傻的事儿啊……
“我不太懂……也不想谈……”
史茵茵摇摇头,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那种对方莫名其妙却掌控不了的感觉。若是烟雨楼来点什么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她倒是乐于去见招拆招,可这样几句没头没尾没可能的求和,才让人傻眼……
“若明天你不和我争这江南会的会长,让你开条件你可愿意?”
雨诺似乎还不死心,又跟上前去轻声追问。
“绝无此种可能……”
史茵茵果断回绝,此时的她似乎有些心急的想离开这里。
“令尊与卢龙节度使安禄山将军是至交好友吧?他与我们烟雨楼关系匪浅,若是他好言相劝史小姐也一定要一争到底吗?”
雨诺似乎十分在意这江南会的会长一职,竟是又搬出了安禄山这一层关系。史茵茵已经走出了两步,又不太情愿的回过头来,盯着雨诺,轻声道:
“我家阿爷确实与安伯伯是好友,若雨楼主也和安伯伯是好友,你大可让他去和我阿爷说,总而言之,你说的话我不信,也不想听……”
这一次,没有人在多说什么,史茵茵和雷动带着其余的护卫,在周围百姓对大灯的惊叹声中,快步离开了西湖广场。
杭州城,烟雨楼分舵。
前院的主楼是整座园林最高的一座,足有三层楼。而此时安崇文和秦逍夫妇三人,正静悄悄的伏在楼顶,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今天是上元佳节,似乎有不少弟子都已经回家过节,院里的守卫好像比上一次安崇文一人来的时候,还要少些。
“秦伯伯,您看后院,中间那一排屋子,应该就是雨家的核心人物住的地方。”
安崇文遥指其中一间,小声道:
“左边第二间,我上次就是在那个屋里遇到了雨景墨……”
“雨家如此重要的账本,应该只会留存在核心人员手中,近几日雨家并未有人离开过杭州,他们万万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普通弟子带回去的,所以那本账目一定还在这个院内。”
秦逍毕竟也是久居江湖的前辈,经他一通认真的分析,安崇文也觉得这本账目应该还在杭州分舵之内。
“对了,上次你被抓之后,他们有怀疑过你侵入烟雨楼的目的吗?”
秦遥看向安崇文。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想他们心里清楚,我来这一趟一定是查他们罪证的,我具体是为了什么或许对他们并不重要,他们只关心我知道了多少,和谁说了。”
安崇文心里这么想,便就这么答了。在他心里,烟雨楼藏着的罪证和猫腻可不止那一本账,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只要知道对他们来说是敌是友便可。而安崇文很明显,划分在了敌人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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