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响,那原本放在窗台之上的兰花砸落在地。
惊动了屋内的两个人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她。顾非烟向后退了一步,飞快的跑了出去。
白风南回过头去看了天姆佬一眼,在经过她的同意之后,飞快的追了出去。
顾非烟一口气跑出巫峡洞于洞外空地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头顶天,只觉得苍白空旷的就如同她现如今的心境。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无父无母,是一个孤儿,后来她有了师父有了师兄,她觉得无父无母这件事情对她来讲也没那么重要了。再后来从裂魂山出去,自皇宫中醒来,裕哥哥与她亦是亲人。
三天前,她从顾非天的信中知道来龙去脉。自己其实不是孤儿,她是齐国尚书中丞之女,她有一个姐姐叫顾荷,有个母亲死在了自己父亲手中,后来父亲也死在沧澜江内。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呢,又有人告诉她,教养了她多年的师父其实是母亲。
这对于顾非烟来说,就好像是她内心之中的一个信仰,轰然倒塌,像是在这一瞬间就压倒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稻草。
顾非烟蹲下身,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胸膛闷,也酸涩的难受,她哭不出来,却拿着手攥着胸前的衣服,大喘了一口气。
空旷的山间,水流声潺潺,风声和着树叶莎莎作响。她的心就像是这桥下流水,山间瀑布水,透着一股子沁人的凉意。
她抬手用力的锤了锤她的胸口,像是恨自己,也像是有些埋怨自己。
她跌坐在地上,到最后嚎啕大哭。
白风南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想要上前,却是在脚步迈出去之后倏然顿住。
他与顾非烟曾有过一年的朝夕相处,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非烟。
在他的记忆里,他所认识的顾非烟活泼开朗,就是个孩子。遇事钻研,从不轻言放弃。曾经会为了一株草药,在外跋山涉水三天三夜。回来明明是受了一身伤,却不哭不闹自己包扎伤口。
可这样的嚎啕大哭的顾非烟他一次也没有见到。
突然,白风南内心竟是想让顾非烟就这样哭出来,或许哭出来以后会比现在更好。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守着她。
正如白风南所想的那样,将所有的难过,心酸与苦楚都哭出来以后,顾非烟心口的那股子闷痛渐渐消失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泪,撑着站起身,一转身,却是看见白风南就站在她身后,含笑的看着他。
“师兄,你怎么在这?”
白风南这才迈开步子走上前去,走到她身前,低头将她看着,“你都听到了?”
顾非烟点了点头,她刚想再出声,一双手拍了她的头,揉了揉,“烟儿,有师兄在。”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白风南蹲下身去,用指腹将眼角的眼泪抹去,“别哭了,我们回去可好?”
“好。”
两个人回了巫峡洞,顾非烟有些怯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天姆佬拎着手中的烟袋子,掀开帘子走出来,她倚靠在门框上,朝着顾非烟指了指,“你跟我进来。”
顾非烟拽了拽一旁白风南的袖子,被白风南抬手拍了拍,“别怕。”
天姆佬看着两个人,走上前来,用烟袋柄子将那手敲开,“跟我进来。”
她转身走进了屋子,顾非烟看这她的背影,挪着步子走的很是缓慢。
屋内燃着烛火,她小心翼翼的将身后的门关上,抬眼看向天姆佬,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师父。”
“坐吧。”
顾非烟随着她坐了下来,半晌天姆佬握着手中烟竿子叹了一声,“造孽啊,造孽。”
顾非烟没有出声,却是透过那吞吐着的云雾当中,看向了那张美艳无双的容颜。
半晌,天姆佬深吸了一口烟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刚刚都听到了多少?”
顾非烟顿了顿,半晌将口中的话吐出来,“师父,您……您真的是小烟的娘亲?”
“是。”
见顾非烟的一张小脸拧巴在了一起,她顿了顿又出声,“这件事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告诉你,是为娘的错。”
“所以这就是这么多年以来,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的原因?所以您才会总是捉弄师兄而不是捉弄我?所以您才会救了我,将您的医术的倾囊相授?”
她本来以为,顾非烟在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之后,会大哭大闹会同她理论,可从来没想到在这么多人格之中,年纪最小的顾非烟会如此通透。
“是。”她承认,将手中的烟袋子朝着桌子上磕了磕,“这件事之所以拖了这么没有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的问题。”
“我的身体?”
“对,你现在记忆不全,我怕会出意外。”
顾非烟握紧了椅子柄,猛地站起身,“师父,那我的身体……”
“经过这次我的观察,似乎有了融合的迹象。是好事。”
“融合?”
"是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坐。"天姆佬顿了顿,方才再次开口,“当年若不是让你亲眼看见那一幕你也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我有责任。因此这么多年,我潜心研究医书,发现了办法。”
昏黄的灯光下,天姆佬的面容沉静,“你这种情况,其实属于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因为当时的事情对你打击太大,所以在那样的刺激之下,分出了四个人格。分别是主人格顾非鱼,副人格顾非清,副人格顾非烟,副人格顾非天。你们记忆不同,观念不同,性格不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全新不同的人,但其实你们都是一个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