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这么一声,淳于楹骤然一惊,错愕地看她从孟汀手中接过弓弩。
她大步走到弗陵面前,制止下她弯弓搭箭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
弗陵瞟了祠堂屋檐上那芦花鸡,骄阳从屋檐上劈落下来,迎着阳光看它,都不禁让人半眯着眼。
“不听话,就该教训教训,要不然隔三差五就上房揭瓦的,谁受得了?”
淳于楹道:“不可以。”
弗陵挑眉。
淳于楹压着声音,几乎凑在她耳边说:“可那要是王爷怎么办?”
弗陵嘴角扯了扯。
虽说之前自己也有说过类似的话,但全然是出于调侃,出于好玩,更是出于,想刺激刺激孟汀生气。
现在这话竟从别人口中听来,莫名让她头皮发麻。
她斜睨了一眼看向孟汀。
孟汀嘴角扯了扯,同样无语,对弗陵回以坚定的语气:“王妃如何处置都可。”
弗陵又看向嬷嬷。
嬷嬷倒是为难了一瞬,许久做不出决定。
淳于楹颇有些气急败坏:“嬷嬷,您说句话啊!”
这鸡之前不是曾被委以重任,代王爷拜堂成亲的吗?
他们中原人不是都信这种鬼怪传说?
孟汀也一时不解,之前这女人不还口口声声地对着芦花鸡喊王爷,现在倒是能割裂得如此之干净。
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才是府里当家做主的。
弗陵摊了摊手说:“如果真是王爷的话,那就让他夜里入我梦,找我寻仇不就好了。”
话音甫落,便在对方错愕不及的眼神下,放出弓弩。
破空之声传出后,箭镞穿透树隙,迎着那屋檐破开,就在芦花鸡爪下,刺进瓦片。
芦花鸡并没有被射中,只不过被吓住了,昂扬的斗志一哄而散,呆滞在屋檐上一动不动的,被下人拎着后脚跟的时候,才缓缓抽搐了两下。
孟汀一怔,瞬时间,看向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与此同时,在众人看不到的视野里,李恪目光始终未能从他的王妃身上移开。
他笑了笑,瞳孔里倒映着的全是她自信洋溢的侧脸和黑水晶一样熠熠生辉的眸。
他的王妃啊,不能等闲视之。
小易拉了拉她胳膊,庆幸道:“小姐,幸好你没射中。”
弗陵说:“那是我故意没射中。”
射中了就不好玩了,她还指望着今后的乐趣从这只芦花鸡身上得到呢。
小易揶揄一笑:“小姐就不要解释了,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射箭了,头一次见她拿起弓弩,能放出去就已经很出乎自己意料了。
弗陵叹气,不想解释。
将弓弩还给孟汀,却被对方古怪地盯了许久。
弗陵笑笑,硬是将弓弩塞给他手中。
他若有本事就去调查调查南姝这些年可曾习过弓弩。
“小姐,这只鸡要怎么处置?”
小易已经吩咐下人将鸡拿过来。
弗陵说:“光笼子里,放我院子里,我来驯它。”
嬷嬷刚一说完危险,不是很同意她这行为,淳于楹便气急败坏地叉腰。
“不可以。”
弗陵说:“那关你院子里?”
淳于楹咬牙道:“我说的是不能关。”
弗陵叹了叹气,心底想的是若不是看在她曾帮李恪取得军防部署图,为了李恪都叛了自己的国这份上,都不想继续忍了。
“它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能保证下次它再闹出些别的事来?”
“关起来,省心。”
淳于楹早就从嬷嬷那里了解了这芦花鸡的非同凡响,她也坚信这个世间总有言语无法解释的事情,是以此刻非常不同意南姝这自作主张。
她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它说不定就是王爷显灵,这要是伤着王爷了,我看你怎么向九泉之下的他交待。”
弗陵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呢,之前拿它来拜过堂成过亲,可说到底,它就是一只鸡,一直偷吃了厨房新鲜蔬菜的鸡,这行为,和小偷无异。”
淳于楹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嬷嬷当初也说了……”
话音未落便被弗陵打断:“如果真有亡魂附身的话,那我认为这里附的肯定是一头恶鬼。”
淳于楹怒不可遏:“你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油盐不进?”
孟汀面色沉沉地将她往后拉了拉,眼神瞥去一丝警告。
这可是王妃,什么你这个女人你那个女人?
弗陵懒得搭理她,也不愿揪着这件事与她纠缠不休,看向嬷嬷问:“嬷嬷,到时间可以吃完饭了吧。”
嬷嬷说是。
弗陵挽过她的手转身走时,扭头对她说:“你在叽叽哇哇,我就让嬷嬷今天给你炖党参乌鸡汤。”
······
“她凭什么”淳于楹怒不可遏。
“她是王妃,还救过你。”
一句话轻飘飘将她打回原形。
淳于楹道:“你也不信?”
孟汀说:“实际一点,王爷已经死了,就算你想找寻一点安慰,也别将那只鸡带上,我无法将王爷和那畜牲等同。”
······
闹了这么一场,芦花鸡也被关在鸡舍里,怏怏不乐的,看样子跟今早那只气势昂扬,敢飞到屋檐上的芦花鸡不同。
弗陵蹲在笼子前,拿着茅草根逗它。
“你说你要是听话一点,我也不至于将你关起来。”
“小姐,给。”
小易捧来一袋子稻米来喂它。
见着吃的,芦花鸡这才有了几分生气。
“它原来吃素。”
“哪您之前以为呢?”
“吃虫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