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经过方才那一番响动,周皇后早就立在这宫殿之中,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唯一侥幸的是,她眼下并未认出来是自己。
一双凤眸带着审视,将她自上而下逡了个遍后,似是肯定她方才救下老宫女,应该也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
又问起床上躺着的那老宫女的情况,弗陵捡了些难听的说了。
治不好,快死了,行将就木。
周后叹了一声,可惜。
弗陵却未能从她脸上瞧出任何真实地为她的身体感到惋惜的想法。
她轻笑了一下。
不过按周后曾经的身份,身边伺候的下人无数,又何尝需要真心为一个不起眼的老奴感叹。
“我刚才听她唤你小姐,想必是将你当做故人。”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弗陵猛然抬眼看她。
周后走近前了一步,狐疑的目光审视地落在她身上:“你是谁?”
即便是如今入了这荒草不生的地方,但多年的养尊处优,并不能让她仪态端庄的脸上挂着丝毫与身份不匹配的慌乱。
她依旧高贵的,鄙睨众人地立着。
只不过那双眼飘忽不定,似是要从弗陵身上探知出什么。
弗陵笑笑,忽而一改之前准备好的一番措词:“此番前来,实则是为找娘娘您的。”
周后眯了眯眼,冷静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明说便是,况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值得为此耗费心机。”
弗陵笑而不语,许久许久,在见到她眼底微起波澜时候,故意问道。
“那娘娘您觉得我是谁?”
周后试探着说道:“临江王妃南姝。”
弗陵忍俊不禁:“还以为娘娘并不知道有我这号人。”
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是借着生病的缘故,避开各种各样的宴席。
可如今看她面色红润,丝毫未染半分病态,又哪里像之前听说来的,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周后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温和备至地招她过来。
“怎么能不知道。”
“阿恪的妻子,当时本宫......”
似乎是想起自己如今废后的身份,语气一顿,又改口道:“我当时病重重,你进皇宫谢恩的时候我无法起身来见你。”
这般温温和和说话,倒与之前冷漠高贵的人不可一并而论。
“只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她刚才将你当做的是什么人?”
周皇后仿若只是好奇的表情。
弗陵将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轻轻拂开,“娘娘若是好奇,好生照顾着她,待哪一日她说不定就心肠一软,将什么事都告诉你了。”
话音落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几步。
恨不得立着那满是扑粉香料的妇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不是说废去一切皇后供应吗?
不是说伺候多年的宫女都跪在冷宫门口求情吗?可这才几天而已,怎么还是这般香喷喷的?
弗陵眼底难掩的狐疑。
周皇后道:“你来此是来找我的吧?”
“娘娘英明。”
“人,你已经见到了,若是无事,便离开,这个地方不该你来的,若是被人瞧见......”
听听,她多么紧张自己。
若是当真,那她就白吃了高家那么多年的米饭。
寄人篱下多年,审时度势已经成了骨子里难以磨灭的印记。
是以周皇后几乎每说一个字,每次蹙眉,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喜怒。
弗陵扬着唇,笑望着她道:“想找我的并不是我,而是我那夫君。”
她骤然一愣:“李恪?”
弗陵点头。
她脸色已然不太好,道:“阿恪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多么亲切的称呼,弗陵听得心下不爽利,也不知道李恪自己怎么想的。
“李恪虽死,亡魂未散。”
周皇后面色微变,声音微急:“怪力乱神,别说了。”
不知为何面上冷意袭袭,匆忙就要转身。
弗陵急急忙忙握着她的手,将人转过来,笑着问:“娘娘若是真觉得心中无愧,为何脸色忽然生变?娘娘是不是听到李恪这个名字就害怕了?”
周皇后想要挣脱,手腕上的力道却越发明显地将她箍着不放。
她挣了几下,见她放纵地笑,神情一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弗陵故作不解地道:“无他,今日来此,只是想问娘娘一句,李恪的母妃是为何去世的?”
周皇后看向她的眼睛已再无之前的温度。
“娘娘心中若是无鬼,又何尝不能明言?”弗陵笑着望向她。
“放手。”周皇后再无任何好脸色,用力将她挣开,反手一推,落在她背上。
弗陵晃了几下险些跌倒,低低地笑。
“娘娘不老实交待,也只能逼着我用这种恶劣的手段了。”
她离着她有几步之遥,见她脚步加快欲走,抬一抬手,袖口的弓弩正对准皇后额顶。
一弩放出,直射周皇后将欲把手搭上去的那扇门。
周皇后浑身一颤,战栗不安地转过身看她。
“娘娘,我夫君只是想知道,他母妃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不耐烦继续跟她周旋迂回,再不说实话,自己不会顾忌这里还是皇宫。
周皇后神色仓皇,立马道:“众所周知,不过就是因为难产。”
弗陵有些失望地追问道:“只是因为难产?”
她迫切地点头。
弗陵无奈地再放出一弩,直直穿透周皇后抬高的长袖。
这次周皇后再无之前的冷静,几乎是踉跄跌坐下来,道:“娘娘要小心,刀剑可是都不长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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