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面如土灰,不敢再置一词,夹着尾巴飞速离开。
弗陵看着他遗忘的图纸,不禁挑了下眉。
不过是随便举了个例子,有必要吓成这个德行。
她只不过是将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假设了一遍,让他们想别的办法把隐患排除开来,他们做不到,自己只能将那个所谓的献寿礼莲花台取消。
也不知道这主事是有多希望提携那木工,得知自己有意要将这莲花台裁掉后,已是不下好几次来求情。
她不是什么不留情面的人,承诺过只要那个木工能将隐患排除在外,自己定然会帮着将这人提供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可要是只想出风头,却将麻烦全留给自己担着,她自不是个傻的,不会平白给人承担这种风险。
弗陵正思忖着那木工的事,余光骤然瞥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你怎么还没走?”
“有事。”
语气干巴的,眼神清冷,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路过问路的人。
弗陵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垂了垂眼帘,看向桌上的图纸。
“有事便说。”
谢玄道:“这里说话不方便。”
余光瞥见周遭人路过时探寻过来的眼神,仿佛能从他们二人身上看到一出精彩好戏。
弗陵无语地深吸了一口气后,转头抱着图纸走了。
再这样下去,风声传到隋玉耳朵边,还不得举着火把过来将她烧了。
身后听不见脚步声,她回了下眸去看身后那人。
如青竹般挺拔,衣衫在清风中拥着日光拂动,身影颀长,衬得那人越发清减。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啊。”弗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谢玄道面色微微僵:“你又没说。”
没说让他跟上,谁知道她是不是不乐意见他的意思。
弗陵看着这呆若木鸡的蠢样,呵呵两声:“呆子,你不用强行挽尊。”
回到殿中,谢玄道看着被她结结实实挡住的门,剑眉微蹙。
只那人确定门窗紧紧掩上后,侧过头来看下殿中来人。
“我还有要事要忙,所以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赶紧走。”
谢玄道:“你方才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
弗陵眉挑得老高,脸上也是老大不情愿。
“你偷听我说话?”
谢玄道:“又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
弗陵嘴角一扁,走到桌案上将图纸放下,背对来人:“我说,你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
谢玄道忽地一抿唇。一副沉默寡言的姿态。
悄然无声,落针可闻,便连呼吸都为之一静。
弗陵眉梢微紧,也不去看他,目光仍旧落在图纸上,指尖点在某处打着转。
“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等找到合适机会就退婚,你现在这又是何必?”
谢玄道不知何时已从身后走上前来,视线始终在桌上的图纸上,便在弗陵忽然感觉到视线压迫时候,那人陡然出了声。
“这图纸上的问题是出在这里。”
“现在底部承载的木梁明显缺失一根主梁,上面设计又多,头重脚轻,底部承重若再加大一倍,或能避免会倒下的隐患。”
弗陵一顿,将图纸合上。
“你在教我做事?”
谢玄道挑了下眉:“我只是客观地说出可能解决之法。”
弗陵扯了下唇角:“这莲花台是要放置在池子里的,占地大,上面镶嵌着珠玉玛瑙,耗资大,还要放上那么多鲜花和蜡烛点缀,又是金又是银又是花又是烛的,花里胡哨的,看着便让人皱眉头。”
谢玄道:“皇后寿宴,哪一件不就是镶金嵌银,讨她欢心?”
虽说是大实话吧,但他这语气怎么满满的嘲讽味?
弗陵点点头:“所以啊,有它无它都可。”
“如果这物件设计的主人得知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他缺失受展的机会,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弗陵耸肩,语气漫不经心。
“他再怎么想也不至于埋怨到拿刀子捅了你,否定这个方案的人到底是我。”
谢玄道望着她,终是问出自己的来意。
“听说你要害我?”
这么直白?
弗陵当即瞪大了眼,临死前还要迈出一脚试探试探:“听谁瞎说?”
“反正有风声传出。”
弗陵讪讪一笑:“别信那些鬼话,我最近忙着给娘娘筹办寿宴,那有空陷害你。”
谢玄道笑而不语。
就在自己捉摸不准他的态度时,忽听这人嘴边陡然冒出一句话。
她印象深刻,那是自己和隋玉公主的原话。
不会真是隋玉那个脑袋充水的人自爆的?
“还不敢承认?”
弗陵往后退了两步。
谢玄道舌尖抵腮,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怒火:“放心,我不打你。”
弗陵盯着他看,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就那样狐疑地看他,语气轻叹:“抱歉,对你来说的确是有些不地道。但我之前说过,会找个恰当的机会结束我们之间的婚约,我觉得娘娘寿宴那天就挺不错的,就当你送她的生辰礼。”
如若他同意的话,那这份生辰礼可谓是贵不可言。
谢玄道朝他跟前走近一步:“所以你还是要这样做?”
弗陵面上挂着假笑,垂在两侧的手心抵拳冒了冒冷汗。
嗯,也不知道是那个多嘴多舌透露出去的。
现在被他得知,哪里还能照原计划实行。
“我有个别的法子,能让你心满意足退婚,我也不用被按头成婚。”
弗陵愣然。
他知道了竟然不生气吗?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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