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我们一群人照常聚在“辉光”的排练厅里。
关山重的自备稿件前些天定下来了一篇，据说是篇散文，应该读的还不错，我去老师办公室商量才艺的时候听到有几个老师在夸他。
我非常感兴趣，回去之后哄了关山重很久，威逼利诱了半天，他还是不愿意读给我听，戚臻也帮着他一起瞒着我，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这篇稿件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最近跟我一样忙着在找备用稿。
戚臻的舞蹈项选了古典舞，最近开始练平转，我看着镜子里他平举手臂从排练室的左边一直转到右边，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一个螺旋桨成精，看久了我脑袋都晕得慌，赶快挪开视线。
邹元思在我旁边举着手机和泽哥视频。泽哥在“循声”带考前集训，工作量大，这两个人异地恋也不容易，每天就能隔着屏幕聊这么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还是泽哥在听邹元思读稿子，读累了的时候邹元思偶尔会软下嗓子撒个娇，也不知道对面的泽哥说了什么，我感觉邹元思身上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在心里默念两遍，默默往远处挪了挪，尽可能给这对苦命鸳鸯留出一片空白区域，低着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手机屏幕上。
我最近一直在看一些知名主持人的主持视频，试着模仿他们的台风和控场方式。一个视频还没看到一半，我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
我耳朵上带着耳机，周围的声音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面前投下一篇阴影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的。我把视频按了暂停，抬头一看，邹元思站在我面前，表情严肃，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怎么了？”我伸手摘掉了耳机。
坐在墙边的关山重也抬起头来，连竹蜻蜓一样飞速打转的戚臻都停了下来，喘着气站在原地，眼神疑惑，盯着邹元思指望他给出回答。
时间已经不早了，排练厅里本来就没几个人，还都是留下来练舞蹈的，如今也陆陆续续地走完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在这儿坚守阵地，这会儿我们同时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透过没关严实的门传进来的声音。
“刚刚阿泽跟我讲，南艺的招生简章出来了。”邹元思在我们好奇的目光中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通知上是说本校的报名通道从明天正式开始，具体几点没有说，但考试时间在线上选择，要靠手速抢。”
戚臻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平静地点点头就转头继续当陀螺精去了，只有我像被雷劈了一道似的呆在原地，傻愣愣地去看关山重，清楚地看见他的头上也冒出来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操作？考试怎么还要靠抢啊？那要是没抢到呢？
最终还是邹元思帮我们解答了疑惑。
艺考考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些时候对成绩影响最大的不是你的专业，而是考官的心情，所以也随之产生了很多玄学。
比如说最好不要选择第一天和最后一天考试，第一天是因为考官不确定今年学生的整体质量，给出的分数两极分化严重，最后一天则是因为通过率给的差不多了，考官们打分的时候可能会刻意压分；还有就是不要选每天的第一场和最后一场，上午的最后一场也不要选择，免得撞上考官没睡醒/想下班/肚子饿……
“这么讲究的吗？”我目瞪口呆。
邹元思点点头：“而且南艺选起时间来要更加慎重一点。”
“怎么说？”关山重表示疑惑。
“因为南艺基本年年都跟苏大的考试时间撞在一起。”艺考小百科邹元思同学有问必答，“南艺是线上报名线上选时间，苏大不一样，苏大是线上报名，然后要去到考场现场确认，在现场确认的时候再选择考试时间。但是现在苏大的招生简章还没出来，谁也不知道它今年定在了哪一天。”
“所以说有可能我们南艺选的考试时间跟苏大的现场确认时间撞？”我好像明白了。
“对，但是每场考试多少人是确定的，你要是不先选，好的时间都被选完了。”邹元思耸耸肩。所以现在是开始赌运气了吗？！
我目瞪口呆。
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对艺考的了解太匮乏。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学好专业，然后减减肥练练形体，在考场上好好展示自己就行，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居然不但靠手速，还看血统。
非洲人如我，自觉前路渺茫。
邹元思看上去也有点儿愁，但戚臻看上去非常平静。
这是怎么了，难道戚臻他的小爱豆给他透露了点儿内部资料？我内心疑惑，伸出手指指了指戚臻，刚想开口，邹元思就心领神会地打断了我。
“哦，因为苏大没有表演专业。”
我：……
原来如此，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吗！
我把目光投向关山重，刚要开口，就被再次打断：“我陪你去考苏大。”
我试图拒绝，跟关山重讲了半天道理，中心思想是你留在南京好好考试，我自己去苏州就行。
我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被关山重用一句话堵死。
“你一个人去苏州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成年男性，长得人高马大，难道还怕被拐卖？我试图再次跟他理论，关山重搬出了他的靠山：“干爸干妈把你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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