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巾发下来之后我照常擦了个脸，结果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估计是觉得我的动作非常应付，拿着卸妆巾过来又擦了一遍。
反正我没化妆，心里很坦然，仰着脸任由他动作，可我没想到他擦完之后还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脸，小声念叨一句说师弟皮肤真好啊平常怎么护肤的？
……师兄，过分了啊！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我实在是记不明白戚臻给我选的那一堆护肤品的具体名字，只好跟他说就随便弄一下。师兄明显是不信，一双杏仁眼眯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了。
结果旁边来了个师姐，脸色比师兄看上去还差，指着我就问怎么没擦他的妆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她声音大，一时间我发现好多考生都在偷偷回头看我们这一块儿，这就算了，她也不等我跟师兄回答，直接拿了张卸妆巾就上手擦我的脸，力度大到我怀疑她是否跟我有仇，等她的手离开我的脸，我自觉皮都要被搓掉一层。
“哟，真没化啊。”师姐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粉痕的卸妆巾，有点儿尴尬。
师姐，我真的只是长得白点，真没化妆啊。你怎么这么凶，是不是喜欢那个师兄，别了吧，师姐我跟你说，师兄一看就是gay，你喜欢他没前途的，而且用戚臻的说法，这师兄一看就是彩妆0啊。
可我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敢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我也只好再把它从嗓子眼摁回去，然后回给师姐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当师姐夸我素颜已经帅的跟化妆差不多了吧。我自我安慰。
进考场之后反而没什么了，考场里面的考务都特别和善，即兴评述和指定稿件我都发挥正常，等待的间隙还跟考务聊了个天。
一直陪着我们这一组的那个考务应该是苏大新来的老师，聊天中知道我还要去考南艺之后表情还有点惊喜，说那感情好，你考上南艺了就是我师弟，考上苏大了就是我学生，你比较想上哪个？
我脑子一转，说不管考上哪个我都请师哥吃饭，他就笑，说学弟你真的好会说话。
苏大的才艺展示是一个一个排队进去，我看不到前面的考生都演了点啥，有个排我前面的女生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我心里还有点忐忑，结果进了考场里面却在考官后方看到了那个跟我一直聊天的考务，还对着我笑了一下，比了个口型说加油，我点点头，按照计划唱了《送别》。
等我出了这个考场的门，考务师兄倒也出来了，拍拍我的肩说表现的不错，我心情稍定，偷偷向他打听之前那个女生怎么看上去像是哭过，他回忆了一下，说是考场地板太滑，女生跳舞的，进去之后当着考官的面就劈了个叉。
我：“……”
该说幸好我选了唱歌吗？
大概是我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太复杂，他补了一句说让我考官提问好好发挥，这一项基本是送分的，看我表现苏大应该很稳，期待九月份能吃上我请的饭。
我大喜过望，没想到艺考第一场就这么稳，这是开门红啊！
然后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考官提问的小房间，结果他上来就让我模拟主持一档音乐类的节目。
我瞬间傻眼了。
等会儿，老师，这不是考官提问吗，你们不是一向最喜欢提问古诗词和苏州典故了吗？我连苏州的名人都背了十个呢，怎么忽然变成模拟主持了，我又抱错佛脚了？！
苏大的招生简章上根本没有模拟主持这一项，我备考的时候就没准备这一环节，还好出的是个基本题，我集训的时候有练过，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边回忆边开始编。
节目开场白说完，我停了下来，然后跟这位目测七十岁的爷爷辈考官面面相觑了二十秒。
最先憋不住开口的是他：“……没了？”
“没，没了啊。不是模拟主持开场白吗？”我试着反问。
考官脸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然后他挥挥手示意我出去，我满头雾水，一直等出了考场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想听一整档节目。
我命休矣。
我瞬间蔫了，在家长候考区看到关山重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考砸了。关山重没说话，伸手抱了我一下，带着我跟还要等其他同学考试的带考老师告别，然后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小声问我发生什么了。
闻到关山重身上熟悉的味道，再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感觉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最后送分的环节出岔子，还是在我一向最擅长的，拼脑子的项目上出岔子。
我颠三倒四地向关山重阐述了我从进考场开始就发生的事，等说完了我就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不该把这种负面情绪向关山重倾倒，于是连忙打了个哈哈说没事后面还有好多学校呢！下次一定不盲目听从别人的考试经验啦。
关山重突然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我懵了，说到一半的话瞬间止住，像一个卡带了的播放器。
“亲一下，不痛了。”他这样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亲的是我刚才指手画脚说被师姐用卸妆巾险些蹭掉皮的地方。我忽然就觉得一切真的都没事儿了，于是我也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嗯，不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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