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艺考四人组的成绩都很不错，“辉光”和“循声”的教务老师还专门发了微信过来，让我们高考完之后回机构一趟，拿合格证换奖学金。
我的成绩就不用说了，关山重虽然北电表演拿的是大圈证，但他中戏表演考了全国第一，上戏表演全国第三，中传的表演也在前十之列，更别说他以表演生的身份去考了好几所综合类大学的播音专业，合格证排名还都挺靠前，已经成了个活着的艺考传说；戚臻上戏表演全国第十四，中戏表演全国第九，中传则考了个全国二十一，但他小爱豆就读的北电，他考了个全国第一，不但成功骗了爱豆一顿饭，还给自己挣回来了不少日后的相处机会，可以称得上是得偿所愿；而邹元思，他中传和浙传的成绩都不差，上戏的播音排名也在全国前二十，中戏的播音更是稳稳压了我一头，考了个全国第一。
彭源和女朋友终于一中传一中戏地达成了和解，这会儿准备专心冲刺文化课，也有空分神来调侃我们了，说让我们艺考四/人/帮赶快改名叫合格证收割机。
不止是学校和机构里的老师同学们发来祝福，我爸知道之后甚至高兴到准备立刻包酒店去开谢师宴，被我玩命拦住，才偃旗息鼓，勉强答应等我高考完之后再请客吃饭。可相比之下，我自己反而没什么激动的感觉。
合格证下来之后，我只感觉到了终于尘埃落定的如释重负，然后立马投入心如止水地投入到了文化课的复习之中，连社交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
我爱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十八年来，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积极向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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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二模成绩下来之后，进了补习机构后变得神出鬼没的邹元思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
【私聊】
邹元思：林越，你现在有空吗？
一越解千愁：怎么了？正在写卷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邹元思：……
邹元思：你方便接电话吗？
一越解千愁：来吧。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邹元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接起来，一时间只听得到从那边传来的风声。
“喂？元思？听得到吗？”我半天都没等到他说话，只好率先说了话。
“嗯。”邹元思说完这句之后就没了下文，我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磨磨蹭蹭地开了口，却问了个挺奇怪的问题，“林越，你二模考了多少分啊？”
我没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照实说了：“四百五十分出头，怎么了？”
邹元思又沉默了一会儿，呼吸声和风声结合在一起，通过听筒传过来，有点儿失真，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恐慌：“元思？你别吓我，你现在人在哪儿？”
不会是在天台上徘徊吧？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啊把孩子逼成这样？难道是跟泽哥分手了？不应该啊，他俩一直那么恩爱，而且这跟我的二模成绩有什么关系？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子里一时间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邹元思那边还没说什么，我反而先自乱阵脚了。
邹元思哑然：“我在机构外面散步啊？”然后他突然轻轻“呵”了一声：“不是吧林越，你想哪儿去了？你不会以为我准备跳楼吧？”
这……这也难讲啊，谁让你大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接起来了还又不出声。
我傻笑两声，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有这个小插曲在，气氛舒缓了不少，邹元思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实情。
他艺考考得不差，但之前等合格证的时候倒是还好，到现在合格证全部出来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没法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了。
“怎么说呢，我二模比你还少个三四十分，我明白自己现在要是不努力的话，这个分是读不了中传的，但我又觉得上不了中传的话中戏和上戏也不错，我这个分完全够了。反正我爸妈不给我留在省内，上海北京都随便了。”他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我学不进去，特别崩溃。”
我张张嘴，很想安慰他，也明白他想留在省内陪泽哥的心情，但站在朋友的角度，邹元思天生适合吃这碗饭，专业排名并不靠前的省内综合类大学，和中戏中传相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选哪个。
而且我其实不是很理解他这种合格证下来之后的浮躁。于我而言，等待一个未知且不可控的结果是值得焦躁和恐惧的，但现在艺考考得那么好，有上自己心仪学校的机会了，难道不是应该更加努力吗？
我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答，控制不住地就开始咬嘴上的死皮。
反正旁边没外人，我懒得举手机，干脆直接开的扩音器。关山重旁听了全程，这会儿伸了只手摁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啃下去，另一只手抓了张纸，刷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推到了我面前。
——“都到这个时候了，焦虑其实是最没用的情绪。与其在几个学校里面摇摆不定，并不如当做自己一张证都没拿到，只能靠文化，等最终成绩出来了再去考虑其他的。”
我照着关山重写的内容读了，邹元思沉默半天，突然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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