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月光在不知不觉间悄悄隐没，她能看见的，只有一双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眼眸，还有从叶叔扬身上传来的体温，气息，以及重量。
那些浑厚的东西到最后全部变为了叶叔扬的脸，有笑着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冰冷残酷的。
凌晚晚不禁咽了一下嘴里的唾沫。
叶叔扬的气息不断地逼近，喷洒在颈间，他的眼睛似乎透过了黑暗，径直看向了凌晚晚的灵魂深处。这种被看穿的感觉饿让凌晚晚格外难受，她连忙移开了眼。
但身子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叶叔扬的动作。
颈间传来的温润让凌晚晚两腿不由自主地夹了起来。叶叔扬在舔她，不，更确切的说是他在吻她。
不是唇，也不是脸颊，更没有丝毫情欲的味道。凌晚晚总觉得这一次的吻有些不一样，恍惚了很久，她才浑浑噩噩地反应过来，叶叔扬在吻着的地方，是她颈间的刀疤。
伤口虽然没有再像最开始那么骇人了，但白皙的肌肤上面突然多出了一道淡红色的疤痕，还是让第一次看见的人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还疼吗？”叶叔扬抬起头来，舌尖沿着那条伤口懒懒地描绘。
凌晚晚有些茫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听到的这句话究竟是不是从叶叔扬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难道不是狠狠地嘲笑自己一番，对自己那种幼稚可笑的做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吗。
即使一直到了很多年以后，凌晚晚都没有弄清楚，叶叔扬在看见自己那么费力地想要从他手上逃开到最后依然被他抓在手心里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微笑，究竟是善意温情的，还是恶意嘲讽的。
这样安静到几乎有点温柔的叶叔扬让人完全没有办法移开眼来。所幸凌晚晚还残留了最后一丝清醒。又或许是她见过叶叔扬曾经温情的模样，但也见过他残忍的一面，才会那么快能从他制造的幻觉中挣脱出来。
“这种伤口，怎么可能会痛。”凌晚晚咧开了嘴，脸上浮起了一种古怪的笑容，“刀子割在人身上的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完全愈合。至于痛，你说的那种东西，那是什么，我怎么感觉不到？”
心上的疼痛，足以让我忽略了身体上的。
叶叔扬，我不是你的玩具，不会任由你将我的感情在手上捏来揉去，你和唐语嫣在一起，可以，我离开，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你不该再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贪婪是我痛苦的根源。
叶叔扬无声地敛眉，他抬起头来，身子微微一歪，整个人全靠着右边的手臂支撑在了凌晚晚的身上。握着凌晚晚手腕的左手加大的力道。
即使只有一只手，但叶叔扬毕竟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这样一用力之下，凌晚晚的骨骼都快要发出碎掉的声音。
骨节和骨节被迫紧贴在一起，挤压着彼此。似乎是要比试一下，到底是哪个人的骨头更硬一样。
凌晚晚浑身的细胞都被叶叔扬挑逗得敏感起来，这样一握之下，她更是痛得身子直颤，手臂在床上，可悲地扭动着。
但纵使这样，凌晚晚也不肯示弱，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有丝毫妥协的表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身上的男人，嘴角倔强地抿在了一起。
叶叔扬也同样注视着她，感受着她的小手在自己手中无助地颤抖，冷冷地道，“这次，知道什么是痛了吧？”
他好不容易想说点什么，这个女人就又将她那副坚固厚重的外壳披在了身上，不给自己丝毫靠近的机会，像是一个臭鸡蛋一样，难闻又难啃。
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说一下痛会很难吗？只要她开口说了痛，自己就会放开她，还会将那一大串早就准备好的甜言蜜语送给她，让她留下。
她不是很喜欢那些虚伪又不值钱的话吗，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偏偏脾气变得这么生硬。要是自己不来，她是不是真的打算饿死在这里。
眼前又飘过了凌晚晚尖瘦的下巴，叶叔扬心中一颤，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大了。
他知道自己很生气，甚至生气到了超出他的预计范围。
凌晚晚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他加重了力道，变得惨白起来，两颊上面没有了一点血色，就连火热的身体，也冷了下来。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还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她咬紧了唇，没有回答。
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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