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冒着被罚单的危险将他在十分钟内送到了酒吧，小狼只能用双倍的价钱表示感谢，然而等他下车后，他意外的发现说好的救护车呢？连个影子都不见，要不是根本就还没到，要不就是已经走远？反正整条街静得出奇，平日里撒泼的酒鬼也不知所踪。
他顾不上细想，往酒吧里闯，推开第一道木门，在狭窄昏暗的走道里深入，早些时候开着的灯不知怎么地都关了，方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不由得心慌，但退是不可能退了，只好摸着墙壁继续走，循着前方传出的微弱音响，两分钟后找到了入口。
不对劲啊，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本该挤爆的酒吧，此刻却空无一人，只剩下头顶的几盏投射灯在旋转、爵士音乐在播放，营造出一个蓝紫色的暧昧空间。
章小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站在冷清的舞池里，打了通电话给李迦然，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方很快接了，小狼还没开口问，这次倒是他先说话。
“你在哪？”
小狼听出是李迦然的声音，气息不稳，但不致于微弱。
“我才要问你吧！”章小狼控制不住地吼他。
“我能去哪？”李迦然此话一出，忽地从某个暗处里走到离章小狼只有几步之遥的台阶上。他穿着黑裤，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褐色衬衣，松散的金发已经干透，衬得他脸色发青，而不听话的刘海则遮住了眼神，小狼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只知道他嘴角向上，明显有笑意，“我就在你身边。”
“你搞什么鬼啊，电话里不是说得像要死了吗？”章小狼蹙眉质问。
李迦然切切实实地笑出声，“本来是的，但你来了，所以我又活了。”
“呸！李迦然，那通电话——是你串通别人骗我过来的对不对！”章小狼算是理清思路。
李迦然不置可否，言语间无处不是纠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可你来了，我好开心。”
“你开不开心关我屁事啊！混蛋，你坏了我好事你知不知道？”章小狼怼道。
“噢，对不起，”李迦然呼吸急促，顿了顿说，“但是实话实说，我好开心。”
章小狼被激怒了，他冲了过去，一把揪起李迦然的衣襟，嗔视道：“李迦然你过分了啊！”
李迦然毫不反抗，任由他拽着，两张脸贴得很近，双方的眼神电光石火般摩擦，谁也没有逃避，仿佛哪个人退却了就一败涂地！
不一会，只听李迦然低吟了一声，接着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样，这说明了一件事——他身上某个部位被弄疼了。
“够了——你装什么装？”上当太多回，这次章小狼没有放开他。
但李迦然还是对他笑，虽然没有什么元气，而且仔细看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一系列的反常使章小狼察觉出一丝异样。
“等一下——酒吧的人呢？”章小狼环顾四周问道，“人都哪里去了？”
“被清场了。”李迦然淡然道。
“被你？”章小狼问。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李迦然的手重叠在小狼的手之上，传递着来自掌心的火热，他抬头用力地凝视着小狼，似有千言而不语。
“你放开！”小狼甩开他的手，他们一下子又失去了接触。
李迦然难道是醉了？他好不容易站稳，摇晃了一会，说，“好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李迦然，你当我是什么，跟班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章小狼问，“还是宠物，你心情好就逗一会，心情不好就一脚踢开？”
李迦然眼睛四处飘游，嘴巴却闷闷不开口。
“你让我不要接受潜规则，到底是真的在乎我还是不想我抢了你的角色？”章小狼抓住今天的机遇，想要做个了断，最好是把困扰他们两人多年的问题一次性清算。
“还用说吗，我当然不想你……跟我抢……”李迦然说话声音越来越弱，都快听不见了。
“你骗人！”章小狼瞪着他，眼眶泛红。
“你爱信不信。”李迦然还在闪躲。
“那你说！这么多年，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章小狼脱口而出，简直一秒也不想过脑子。
面对这句灵魂的拷问，面对小狼一双清澈的眼眸，李迦然感到再没有比这更加无奈的时刻，为什么，如果爱真的同咳嗽一样无法隐藏，那小狼又怎么会毫不知情。要不然就是他藏太深了，深得根本让人无从追究。无论怎样都好，李迦然都不会选择在眼下坦然，所以他只是冷冷反问一句，“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该死的——还对你这个混蛋抱有幻想，”章小狼忍不住鼻酸，一下子泪眼迷离，悲壮道，“我求你给我一个痛快！你告诉我，我们到底算什么！”
“等一下，你在幻想什么？”李迦然本来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可是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联系。
“你管我幻想什么——”
“这很重要好吗？”
“李迦然，我警告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李迦然忽然抓到重点。
章小狼非常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你管我喜不喜欢你，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
李迦然叹了口气，“不是，问题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先是扶了会额，接着按住小狼的脖子将他一把拽近身侧，然后才在小狼耳边缓缓吐露，“傻瓜！这是个圈套，我被下套了！你最好快点走——”
与此同时，章小狼的手也搭在李迦然后颈处，他听李迦然这么一说，很快警惕地把手抽了回来，连忙往后退，连眼泪也憋回泪腺里去，他睁大眼睛再次四顾，然后一抬手，只见半掌都是血，震惊地差点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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