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
屠深看向穆晚儿，眼里透着几分担忧。
比起小孩子来。
大人更多懂得一些别的道理。
“我去叫醒爹。”穆晚儿懂屠深的意思，想笑笑不出来的看了看他，转身走入房间，将一个瓶子在她爹鼻子嗅了嗅。
穆大山缓缓醒来。
看到穆晚儿，有些尴尬。
“爹，你现在去自首吧！”穆晚儿看着她爹，用力抿了抿唇。
穆大山点点头，起身。
一出门，看到屠深还有几个孩子担心的眼神，穆大山心痛极了。
他到底冲动了。
察觉到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死在了穆家老宅的手上，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想到曾经对岳父岳母的保证，还有脑海中女儿的笑容。
穆大山就无法强撑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杀人偿命。
他的女儿，就是死在穆家老宅，所有人的手中。
“竹儿，晴儿，爹对不起你们。你们往后跟着姐姐，要乖一点，听姐姐的话，等长大了，记得也要照顾姐姐。”穆大山眼睛红红，强忍着眼泪叮嘱。
穆竹与穆晴看着爹爹，吸着鼻子，嘟着小嘴，也都没有哭。
“爹，我们知道了，我们会乖。”穆竹与穆晴对视一眼，紧紧的握住在一起的双手。
姐姐已经跟他们说了。
爹爹会做出杀人的举动，也是因为太爱他们。
因为爱，所以计较。
因为计较，所以钻了牛角尖，一点也不愿意忍。
“熊震，你去县衙吧！”穆晚儿看向熊震。
熊震点点头，前往县衙。
很快，一对衙役过来，推开穆家的大门。
“谁是穆大山？”为首的衙役说道。
“我是。”穆大山站了起来。
“有人说你杀了自己爹娘二弟三弟一家，现在跟我们走一趟。”衙役说着，挥手，让其他衙役拿下穆大山。
穆晚儿见状起身，“这位衙役大哥，我爹之前断了左腿，腿上如今装的木头腿，虽然能走路，但是却不能太快，还请衙役见谅。”
“断腿？”衙役看向穆大山。
穆大山将自己的左腿裤子拉起来，下面是一条明显木质的腿。
衙役震惊了一下。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也便因着这一份震惊，没有再说。
“告知衙门杀人，便是我家的奴仆。我爹杀了人，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恶人，还请衙役多多宽容。”穆晚儿诚恳的求道。
县太爷清廉。
想必门下的衙役，也多明正。
她还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不敢对衙役们塞钱，求通融。
只能恳求。
那衙役到底没有见过装了木头腿可以走路的人，同时也因着这案子，乃是穆大山自己家的人派人告知，看着一家人诚恳的面容。
看着也不像是对方会逃跑的样子，便微微颔首。
那边。
又一对衙役，抬着穆家老宅人的尸体，搁置在两两马车上，与此队回合。
衙役要到穆大山走。
穆晚儿自然是不能不跟着去。
她转头看向穆竹与穆晴，开口道：“竹儿，情儿，你们留在家里乖一点，一会儿我会让人带你们上山。”
穆竹与穆晴点点头。
“屠深，你现跟着我爹过去，我一会儿随后跟上。”穆晚儿转头又对上屠深说道，说完，带着几分歉疚：“叫你跟着受累了。”
要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还要跟着杀人犯一起上堂。
这件事情……
“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让熊震跟着！”穆晚儿到底有些心疼屠深。
屠深点了点穆晚儿的头：“说什么呢？这么不把我当一家人，还是觉得我如你所想想中的懦弱之人一样，承受不住这一切？”
“怎么会呢？我只是心疼你！”穆晚儿看着屠深俊美的容颜。
屠深笑了笑，笑容有点羞涩，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到：“你愿意心疼我，就够了。”
说完。
屠深连忙正了正神色，跟了出去。
穆晚儿也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起来。
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
她的一步一步来。
穆晚儿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看过来的村民，以及不远处，衙役们前行的身影。
“晚儿，怎么回事？你爹怎么杀了穆家老宅的人？”李婶子立刻问道。
她问的时候，眉眼全是担忧，并没有任何害怕之色。
曾经被穆晚儿揍过的两个青年，跟着穆晚儿一起进山的青年，也跟着询问懂啊：“晚儿村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前村长郑爷爷在自己儿子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晚儿，这是怎么回事？”郑爷爷问。
其中还有一些家中十分困难，险些要一家几口，整整齐齐去死的人，也跟着走了上来。
“晚儿村长，不管穆家老宅的人是怎么死的？如今衙役带走了你爹，你打算怎么办？”有人问出了关键。
也有不少人，远远的看着，退让着，一副防备害怕瑟缩的样子。
“穆家老宅的人，与我爹，早就被二十两银子断了关系，可这些年来，因着一个生身的缘故，我爹遭了多少罪，我娘又受了多少苦，便是我们姐弟妹三人，又哪里过的好了？我爹，心中本就藏了怨，我差点死了的时候，我爹就恨上了，不过因为我的劝着，倒也过去了。”穆晚儿叹气着说道。
“那怎么突然就又恨上了？”郑恒忍不住问。
穆晚儿抿了抿唇，克制着克制着，眼泪落了下来，“因为我爹突然知道，我娘受伤，跟老宅有关系。”
人最是善于联想。
尤其是这个时候。
事实上，穆晚儿最后调查过，她娘的死，的确跟穆家老宅有关。
那一天，邓红带着穆小宝悄悄进过自家。
也是他们走后，她爹回家，就发现她娘倒在血泊中。
这也是为什么？
哪怕穆小宝后来看着乖巧可爱，又聪明非凡的样子，她也总无法心软的原因。
前后两条人命。
都跟穆小宝有关。
而穆家老宅的所有人，也不无辜。
“郑爷爷，我爹杀人了，事实上，倘若不偿命，就要流放。我们一家，自然不会任由我爹一个人离开，自然是要一家人搬走。村长的位子，我之后会交还给您。如今，我想请村长爷爷作证，证明当年我爹与穆家老宅曾经二十两断过关系。”穆晚儿认真的恳求道。
郑爷爷点点头：“好，你要爷爷怎样就怎样？”
这时，郑恒悄悄推了推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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