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还是住回了自己的小公寓里，他和莫茗之间存在的芥蒂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够真正清零的。
他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还是莫茗给他收拾的。
莫茗将他送到门口，问他，可以保持联系吗？
程誉心很乱，却不想和莫茗真正的疏远了，他点了头，离开前像每天早晨去上班一样，在莫茗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他没有去问林若详细的过程，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莫茗也会执念于他。纪白不过是见色起意，而莫茗绝不是这样的人。
从林若那里得知源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程誉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怎么也不愿去开这个口。林若参与了囚禁他的过去，是个不能够信任的人，他像一条吐着黑色信子的眼镜蛇，每一片磷都泛着蓝色的毒光。
程誉在程家人的不断骚扰下，终于同意和他们见一面了，只是近来事多，他也一直拖延不想去面对这一家子的烂账，这一拖就拖到了国庆假期了。
程誉这日回家，刚进门没喘口气，打开手机看到了公寓管理员给他发的短信，提示他有邮件。
程誉：......
总之最近水逆成这样也是蛮厉害的。
先是程有为那边出了事，然后自己这边的感情也出了问题，公司现在忙于新产品的研发，励志在入冬前交出样品来，可是公司雇的那位设计大佬最近好像失踪了一样联系不上，别说交样品了，设计图都没着落，为了他一个人撂担子这件事，程誉不得已要招新的设计师，只是这设计师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先不说能否精通他们的产品理念，设计出符合公司形象的产品，就是AI产品的设计师也是万中求一。一万个会花设计图的人里面才能出一个还不错的设计师。
程誉为了这件事头都大了，倒是林若半点也不着急，还说赶不上就赶不上呗。
程誉喝了口水，索性下楼去买点吃的，顺便把那该死的邮件带回来。
邮件是个小信封，封的很精致，还有火漆印，程誉咬着三明治徒手撕开了信纸，抽出里面的东西。
一张明信片，还特意用信封装起来。
程誉轻笑一声，想起以前也有个一样精致的人，总把自己的时间消磨在小事上面。
明信片的落款是莫茗，内容是仓央嘉措的十诫诗。
程誉却没有读懂，他一向不是文绉绉的人，仓央嘉措也只停留在他的高中生涯，那个年纪的孩子不免要会那么几句有关爱情的酸诗，可程誉在那个年纪除了叛逆和友情便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程誉喉结一滚，什么意思？莫茗后悔了？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程誉读完之后手抖的不行，这什么意思？什么生死作相思的？莫茗身体好好的，他也好好的呢！
难道莫茗身体不好了？
程誉忙拿出手机，界面停在莫茗的通讯页，却始终按不下去。
程誉说不断莫茗的联系，可两人快两个月了，联系断断续续的。程誉起初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没能走出来，莫茗还会每天给他发短信，可后面，莫茗的消息越来越少，而他也忙碌起来，有时候会因为等不到莫茗的短信而难过，但这种难过很快被忙碌给淹没了。
林若知道他和莫茗分居了，有时会有意无意的告诉他一些莫茗的情况，只是最近，林若的确很少提起莫茗。难道莫茗真的生病了？
他确实快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莫茗没有没有他的信息素过得好吗？晚上一个人睡觉没有他在会睡不着吗？
程誉觉得自己真的太小气了，为了一件破事纠结这不肯放过，只要自己喜欢，只要莫茗心里有自己不就好了吗？
就这点破事自己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程誉拿起车钥匙匆忙下了楼，只是回到家里却扑了空，莫茗并不在家。他很久没有回来，家里的家具积了一层的灰，显然莫茗也许久没有在家过了。
程誉马上转拨了林若的电话，林若倒是接的很快。
“莫茗最近身体还好吗？”
林若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你还关心你的另一半啊？”
程誉听了羞愧难当，忙说：“我想通了，我想见他和他谈谈，他在哪里？”
林若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继而挂了。
林若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在郊外，还是个疗养院。
程誉不敢耽搁，忙驱车找了过去。
疗养院有规定过了时间不给探视，程誉焦急难当，拨莫茗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天已经黑的彻底了，到了晚上郊外的温度很低，程誉待在车里还能熬一熬，准备将就一晚一直到明早再说，刚打定主意，门卫那边又过来通知他可以进去了。
程誉忙道了谢。
疗养院大得离谱，但进去后不让开车，只能靠腿，在保安的带领下，程誉走了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住人的宿舍楼。
莫茗裹着灰色的毛衣，站在灯光下等着他，他本来就很瘦，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程誉急不可待的走过去，将他搂紧怀里。
“冷吗？”
莫茗环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的皮肤隔着衬衫的炙热温度，轻笑着自答：“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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