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人夫妇生生被晾了好一会，众人也算是看明白了，王氏口不择言不假，不过她也算撞在靶子上了，太子见不得青梅受委屈，温丞相要为女婿外孙女讨个说法，现在又多了进宫目的不明的墨玄王世子，这次宫宴，当真是热闹非凡。
“哟，这是怎么回事？康大人和夫人怎么都跪着？”晏烶离故作惊讶，语气却透着冷漠。
这人……喻清寒没忍住抬眸睨他，不想被逮个正着，晏烶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怎么的，喻清寒只觉得此刻他幽深的黑瞳仿佛藏了惊涛骇浪，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仅仅一秒，喻清寒自动转移视线，不与他对视。
某些时刻，喻清寒甚至有种诡异的错觉，晏烶离那双邪里邪气的眸子，能一眼看进她心里，窥探她的想法，重生一世，喻清寒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她没出息的是，想逃了。
“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难不成还能坐着。”温丞相没好气的解释，他对晏烶离的印象不好不坏，没有世人眼中的偏见。
坐在明宗帝身旁的承德皇后很煎熬，简直可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一个是左丞相，一个是晏烶离，两边都要隐忍，明宗帝要发作，也是对自己儿子，也就是太子。
明宗帝眯着眼，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丞相言之有理，大将军身后，任何人不得议论，康夫人王氏言行有失，故此罚闭门思过半年，康大人疏于管教，罚俸一年，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微臣遵旨。”
“臣妇谢恩。”
……
闹剧结束，明宗帝也没了看歌舞的兴致，众人正襟危坐，都觉得这场宫宴参加的更像是鸿门宴，凝重的气氛笼罩在宫殿上方，纵使珍馐在前，亦是味同嚼蜡。
太子再迟钝，如今也意识到方才咄咄逼人对康大人，恐怕是要失去他这个心腹，不过对现在的凌恪来说，重新挽回喻清寒的好感才是最重要的，深深看了眼瘦弱的喻清寒，这样的感觉便又强烈了几分。
大殿上，静谧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楚听见，承德皇后握紧凤椅把手，向单独席位的凌若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悠悠起身，步伐轻盈走到殿中间跪下去，“父皇，儿臣最近新习得一首名为《无殇》的曲子，不知父皇可有兴趣一听？”
少女歪着头，一颦一笑尽显天真烂漫本性，盈盈动人的眸子不掺一丝杂质，干净透彻，饶是明宗帝此时心情多么沉郁，也不由松快几分。
“哈哈哈……若儿只问朕，怎么也不问问在场的诸位可有兴趣听啊？”明宗帝看向自家女儿时，倒是没有防备，更多的是看进心坎的慈爱。
如此聪明俏丽的无双公主，众人自然也是乐得捧着，更何况凌若是好心缓和气氛，几位大臣纷纷附和。
“能听公主弹奏一曲，那是臣等的荣幸。”
“是啊是啊，公主小小年纪便多才多艺，可谓举世无双啊。”
“蔡大人说的是，不仅多才多艺，还生得这般倾国倾城，日后必然可期。”
几句话夸的明宗帝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朕的女儿，自然该是如此。”说着看向凌若，“若儿，开始吧，给众爱卿开开眼。”
凌若微微笑着颔首，宫女们搬着古琴，木椅还有一些其他的和声乐器进来，凌若提着裙摆款款低了低身子，俏皮向众人行了礼，坐在古琴前面，轻轻闭上眼睛，“噔……”的一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静静等待着凌若继续弹奏。
“铮……”
喻清寒手撑着下巴，听得认真，不得不说凌若是有此天赋的，只学了一段时间，这熟练程度，堪比淮阳城中顶级的乐师。
“落落，你跟这位无双公主很熟吗？”温伊人睁着大眼，一脸好奇的发问。
喻清寒注意力全在凌若身上，闻言心不在焉的问，“怎么说？”
“自然是看出来的，无双公主一进这宫殿，就四处寻找你的身影，我清楚看见，她看到你的那一刻，那双发亮的眼睛，落落，她……”
喻清寒终于无奈转头看向她，“水水，你忘了吗？你小时候，也是见过若儿的，只是你忘了而已。”
只是那个时候，她和温伊人并不认识，又或者说，是因为温喻两家的僵硬关系，所以小时候的她们，纵然有过交集，也算不得熟悉。
温伊人一脸狐疑，“真的？”
喻清寒无奈点头，“是真的，年份久远记不得了。”
“哦哦……”温伊人半知半解地点头，看向殿中间的凌若时，眼眸又柔和了一些，“小公主看起来还挺可爱的，落落，一会你介绍我们认识好不好？”
喻清寒只觉得她有些聒噪了，伸手食指放在她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水水，听完再说，你没看见外祖父和大舅舅正往我们这里看么？”
温伊人瞪着眼睛忙不迭点头，她光顾着跟喻清寒说话，都忘了男席上还坐着温家长辈，顿时收了声，乖巧的不再说话。
无殇是首很单调的曲子，没有词，时而婉转悠扬，时而高亢激昂，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而凌若全程也弹投入其中，绝美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泛着笑意，仿佛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喻清寒将注意力全放在凌若弹琴上，却不知道，晏烶离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瞧，一眉一眼，瞧得分外仔细。
“阿离，你这眼神不要太直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在瞧谁。”奚临君一脸戏谑调侃他，“不过这喻三姑娘，可是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不动声色，离间太子和他的师父，让人丝毫抓不住错处。”
“嗯。”晏烶离表示同意，“我说过，她本就没有表面的乖顺，临君，过几天安排她们见面吧，不能再等了。”
奚临君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我知道，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最近明宗帝的眼线多了不少，要想躲过他们，并不容易。”
“你人手不足的话，可以让暗卫参与进来，我让影媚配合你。”晏烶离挑了挑眉，明显是想要他一句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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