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直往薄君奕别墅的方向开去。
一个月前她所熟悉的这条路上，风景如初，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唯有人心。
计程车在她熟悉的住宅前停了下来，她站在院子大门外，举起手暗下了门铃。
她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
李嫂出来开门，见到她的时候，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讶然道：“少夫人？”
“叫我房婼就好了。”走进院子里，“薄君奕在家吗？”
“噢，少爷他正在楼上洗澡。”
房婼坐在客厅里，略略地扫视着这栋房子。只有她知道，这个房子里的空气是多么令人压抑的。
“你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的男人低沉薄冷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到来。
她一愣，转过头，望着他。
薄君奕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棉衣，头发上还带着湿意。他半眯着眼，目光迷离地注视着房婼。
他整个人看上去变了不少。
房婼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与他对立。
他朝着房间的方向指了指，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上了楼，然而却不是去他们以前住的那间卧室，而是绕到另一个新的房间。
一模一样的格局和色调，连摆设都与原来那间房间里的相同。
“你换房间住了。”
“原来的那间，被我砸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砸了？”
房婼不解，而他脸上显出了几分不耐烦，她才没有过问下去。
薄君奕拉着她坐在电视机前，给了她一个遥控器，望着电视机屏幕，对她道：“再赌，五十局。”
“赌什么？”
“你说呢？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离婚。”
薄君奕神色冷淡，波澜不惊：“只要你五十局中，赢我一局，你明天就可以在民政局前等我。”
五十局赢一局？房婼静了几秒，说：“如果我输了呢？”
“如果你输了，下个月的今天，你要去Y国，没有我允许，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为什么？”
“没有理由。你赌，还是不赌？”
“赌。”
五十局赢一局，看起来对她很公平。
薄君奕偏过头深深望着她，“我不会让你的，一局也不会。”
游戏开始。
第一局，她毫无悬念地输给他。
连续二十局，她都被他打败。
她的表情渐渐凝住，脸刚转向他，就看到他对自己得意洋洋的笑容。
夜色已经深了。她的手机不知道亮了多少回，震动了多少回，邢望的名字一下一下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但她一次都没有回。
电视机青蓝色的荧光照在薄君奕的侧脸上，为他的俊颜增添了几分暖意，显得没有那么冰冷。
房婼咬着下嘴唇，索性将手机关机，丢到了一旁，“继续来，还有十局。”
“我说过，游戏，你打不过我的。”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果然，最后一局，她还是输了。
游戏结束。
房婼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叹了一口气：“愿赌服输，下个月，我就走。”
薄君奕关掉了电视机，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黑暗中，她难以描摹到他的轮廓，只有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发出熠熠的光彩。
房婼慢慢站了起来，拿过手机，放进了兜里。
在她要走之际，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你等等。”
他开了灯，在床柜的抽屉里翻了翻，搜出了一叠文件，有些迟疑，递给了她。
房婼疑惑，接过一看，竟然是离婚协议书。
她猛地抬起头，然而他却没有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你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可是我输了……”
薄君奕道：“赢了你，并不代表我不想离婚。明天上午九点，在民政局外等我。”
房婼愕然许久，翻阅了一眼协议后，在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后，她忽然问道：“薄君奕，我想确认一件事情，请你如实回答我。”
“高中的时候，你有喜欢过我吗？”她直视他的眼睛，不让他的视线有任何闪躲。
薄君奕瞳孔骤然缩紧，眼底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不说话？”房婼逼近他，“那些年，是我伤到你的心了？薄君奕，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憎恶我？”
他攥紧拳头，一声不吭地将脸别开。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道：“其实你说不说，对我来讲，都已经无所谓了。”
薄君奕忽然道：“对不起。”
房婼讶异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沉声道：“夜莺将你跟她说的话都转告诉我了。或许，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她讽刺地笑了，眼眶没来由地起了水雾。
她受了那么多罪，到头来，原来是成了别人的代罪羔羊？
可并不是所有对不起，就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一句对不起，不能让她身上那些累累的伤痕消失。
“高中的时候，我的确喜欢过你。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对你生起了好感。”薄君奕沉声道，“夜莺跟我说，是我弄错人了，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房婼，我记得就是你，房婼，高中的时候你是房婼，后来的你也是房婼。夜莺说你从来没去过M国，这是真的吗？”
房婼道：“对，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更不用说M国了。”
薄君奕转首，眼里布满了血丝，“这么说来，有人冒充过你？”
“不知道，但我肯定的是，至始至终，我就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提了，无论是不是有人和我长着同一张脸，我也不想知道。”房婼深吸一口气。
她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突然他从背后用力抱住了她。
她一惊：“你干什么？”
他抱着她的力度松了一点，沙哑的声线中夹着一丝哽咽声，“给我抱一会儿，房婼。”
她皱了皱眉头，正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已经主动撤离了她的身子。
“刚刚那个不停打你电话的人，是宋清倦？”
“我已经和他没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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