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噢。”
叶奈凉看他喝粥时，将猪肝拨到一边，“你为什么不吃猪肝？”
她挺喜欢猪肝的，煲粥时用来调味，别提多美味了。
“我不吃动物内脏。”
叶奈凉脑子晃出幼时的那个男孩，也用这口气说：“我不吃蛋白。”
“给我吧，”她将碗推过去，但桌上没准备公筷，她起身去厨房拿。
宋弦庭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烦。”
他径直拿了一侧的筷子，从碗里夹猪肝。
“哎，那是我吃过的。”
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筷子在他粥里翻找。
有口水的啊。
“我不介意。”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
酒州的冬季，没什么新鲜果蔬，村里的人就做盐鸭蛋。
因为经济能力有限，做得不多。
莹白的蛋白，沁油的金黄蛋黄，光看一眼就觉得幸福。
他是不吃蛋白的，只能胖团子吃了。
有一次，他有事被宋奶奶喊走，胖团子久久等不到他，就着咸鸭蛋啃吃。
他回来时，原本鸽子蛋大小的蛋黄，只剩下大拇指大小，外表还一层湿漉漉的液体。
宋弦庭敢打包票，秒变脸就是那时候给锻炼出来的。
还没训她。
她倒是委屈上了，揪着衣角。
将新学的成语胡乱用一通，“你一直没回来，我饿得头昏眼花，丧心病狂，还能给你留出一块，这就说明，我很在乎你。”
倒是他的不是了。
“我要说声谢谢？”
“不用，”胖团子松了衣角，晃着两条羊角辫来到他左侧，笑得天真无邪，“瑞哥哥，老师说，礼貌是留给陌生人的。”
她总有法子，让他前一秒还在怄火，下一秒就散了火。
那时候，她叫他哥哥。
声音又甜又清，像一汪清泉。
叶奈凉默默退回去，总觉得宋弦庭现在看他的眼光，像狼。
又攻又霸。
外面又开始飘鹅毛小雪了。
吃完早餐，宋弦庭问她手机，“手机又出毛病了？”
“现在又好了。”
“老是关机，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哪里有问题。”
叶奈凉将手机递给他。
宋弦庭刚抬手要输入密码，叶奈凉哎一声，夺过手机，“忘记开锁了，等一下。”
“是。”
差点露馅了。
“我手机时不时就关机，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细针或小铁丝吗？”
叶奈凉答了一声有，立马将材料找来。
宋弦庭一边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了句，“是不是又不小心点击了不健康链接？”
“……没。”
叶奈凉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握着，有点难为情。
污污的表情包，应该不算吧。
下一秒，宋弦庭一句话戳穿她。
“尽量不要用一些颜色文字和表情包，”在叶奈凉炸毛前，他又耍花腔，“我帮别人修过手机，就有过这种经验。”
浓长的睫毛，挡住双眸的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叶奈凉悬在嗓子眼的心，平安落地。
说的不是她。
三五除下，宋弦庭就将手机给清理了一遍，蓦地抬头望着她，有些揶揄，“也不要点击一些不健康的链接，如果好奇，也可以来问我。”
你知道吗？！
“啊啊啊！”叶奈凉双手捂在脸上，“你能不能不要聊这个话题了？”
宋弦庭笑了一下，将她手拉下来，“好，以后都不说了，快去换衣服，待会出门。”
叶奈凉上楼，抽空给池相宜发消息：【以后咱们别用那种颜色表情包，宋弦庭说可能会导致手机中毒。】
池相宜：【你将我们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了？】
【没有，他不知道。】
池相宜满不在乎：【才不信。】那么多闷骚网友用，不都没事？
不管池相宜信不信，反正叶奈凉信了。
叶奈凉里面穿了一条黑白色的针织裙，露出漂亮匀称的小肚腿。
宋弦庭蹙眉，“怎么不穿裤子？外面有点飘雪。”
“不冷，我还穿了风衣，”她将桶形包包挂在肩膀，“走吧。”
两人出门。
抱富也想去，两人都不乐意带它。
抱富气得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宋弦庭开车，“去哪家超市？”
“不去超市，我们去颂词街。”
宋弦庭一脸懵，他没听过这街。
“那里比超市还棒，”叶奈凉看出了点情况，“你先开车，待会我给你指路。”
半个小时左右，两人就到了颂词街。
年画，灯笼，红包，瓜子年料必备零嘴等，到处都是摆地摊的小商贩，空前热闹。
要不是亲眼所见，宋弦庭都不敢相信，升城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要吃画糖人吗？”
“什么是画糖人？”
“让一下让一下~”
进了颂词街，里面的道路也变得拥挤，叶奈凉索性拉着他的手，“跟我来。”
宋弦庭亦步亦趋，他腿长，跟在后面只能小步子走。
左手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又软又绵，他垂眸凝视好一会，嘴角止不住上扬。
反主动为被动，握着她的手。
柔荑被包裹，温热来袭，叶奈凉掉头看他。
“我手暖，捂着你，就不冷了。”
叶奈凉看向前方，抿了抿粉唇，也挡不住笑意。
挤过人群，叶奈凉拉着他到一个小摊，面前特别多人，很多大人都拉着小孩。
里面有大人带着自家女儿出来，女儿手里拿着一个琥珀色的东西，咬一口就笑成一朵花。
那是饼干糖？
前方拥挤，糖人老板的摊子都被推搡得摇摇摆摆。
“大家自觉排队，别挤，都有都有。”
糖人老板大嗓门，这么一吼，大家纷纷排队。
叶奈凉跟宋弦庭就站在后面。
排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了叶奈凉。
她已经掏出手机，做出付款的姿势。
那双丹凤眼流转着万千星辰。
“宋先生，你要吃哪种？”
宋弦庭看一下糖罐，“不都是那糖做出来？”
这模样莫名有点萌。
冷萌的那种。
“材料是一样，但画出的糖人不一样，你要什么模型的？”
宋弦庭不知道有什么模型的，“跟你一样。”
“老板，来两个年画福娃糖人”
“我要一个孔雀糖人，”一个胖大妈仗着身材高大，拉着哭泣的女儿从人群里挤出来，“让一下，让我家宝宝先买。”
这般没礼貌，宋弦庭可不乐意，“不行，大家都是排队购买。”
“没看见我家宝宝哭了着急哄？”胖大妈油光满面，嗓音尖锐，单手叉腰，很豪横，“话说，你两个大人吃小孩子的东西，好意思吗？”
叶奈凉逡巡四周一圈，对哦，大家都是牵着孩子过来的，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降低存在感。
宋弦庭看外人，又冷又厉，揽住叶奈凉的香肩，理直气壮，“在我眼里，她就是宝宝。”
“我给我家宝宝买，难道不好意思？”
胖大妈一噎，气得七窍生烟，“你……”
“老板，两个年画福娃糖人，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数，他掏出手机付款。
胖大妈被忽视。
周遭其他排队的孩子也不满，大人纷纷排紧，生怕胖大妈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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