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这可不是玩的地方
要说衡州刺史赵如松，是绝不相信一个商家妇有这般本事的。
可架不住冯玉韬极力劝说，又拍着胸脯担保，反正他也确实是没办法了。
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多一个可能也是好的，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州府的大铁匠蒋六郎兴冲冲地跑过来，结果看见是一名十几岁的妇人。
只觉得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尾。
铁匠行业与别的不同，从古自今就没有女人操持的，更别说精通了。
可他受命前来，知道苏芙肯定有后台，只得打定主意敷衍了事。
苏芙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想法了，这种做匠人的，一般都不擅长交际。
为人也比较单纯，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了，瞎子才看不见呢。
不过，等苏芙拿出图纸与他商量的时候，蒋六郎立马就被吸引住了心神。
她画得虽然比较简陋，但因为有素描功底，画面很立体，一目了然。
而且旁边都标识了每样零件的功能，很容易看懂。
“蒋大匠，不知道这个齿轮你有没有把握造出来？”
她仔细研究过，其他的应该问题都不大，但齿轮是最关键的部件，一旦失败整个滑轮就都没用了。
“这东西确实很有难度，我得好好琢磨一下。”
苏芙想了想，“我可以单独画个齿轮的图纸，标上尺寸。”
此时蒋六郎早忘了刚才的不屑，很投入地与她商讨。
“关键的工艺不在于锻造上，而是怎么精确地掌握尺寸。”
“这样吧。”苏芙敲了敲指头，“我画个一样大的图纸，然后照着先做个木头的，如何？”
蒋六郎双眼一亮，“我觉得可行，要不，马上就试？”
“好，你去找木匠，我来画图。”
时间不等人，苏芙也知道耽搁不起，必须争分夺秒。
没有精密的尺子，要想用纯手工画出齿轮，还是比较麻烦了。
圆形好办，用竹签子绑根线，放到需要的长度，再固定上一支笔，就是一个简易版的圆规。
趁着旁边没人，列了几个等式计算，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就怕不愿意动手。
等蒋六郎带着木匠再回来，苏芙早已经画好了图，在那里喝着茶优哉游哉地等候了。
“天呐，这图是怎么画出来的，也太神奇了。”
听了蒋六郎的叙述，木匠本来还心存疑虑，此时见了这么精确的一比一图纸，立刻信心十足。
这时候的工匠都很有职业精神，两个人立马开始商量着怎么动手。
苏芙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再说她一直待在这里也碍事，干脆回房去了。
菱花镜中，映出一张唇色血红，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脸，几乎已经见不到她的本来面目。
苏芙看着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呆呆地出了会儿神。
若是林晏突然遇到这样的自己，恐怕也要吓一大跳吧。
脑中自行幻化出两人对面相碰，苏芙一甩粉香融融的丝帕，娇滴滴唤了声，“公子……”
林晏一个喷嚏，吓得差点摔了一跤，“喂，你是谁呀？”
想着想着咯咯大笑不止，笑完了又觉得有些惆怅。
当年设计进林家，只是为了有一个安身之所，后来见林晏是个可造之材，又动了培养他的心思。
只是十来年的相处下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与他产生了有如血脉至亲般的感情。
唉，若不是这孩子分不清亲情与男女之情的分别，她又何至于此？
这次林晏带兵南征，她又怎能坐视不理，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好好筹谋一番。
略尽绵薄之力。
嗯，这也是李二的机会，邢高熙为人谨小慎微，绝不会接受他这样的叛逆。
可林晏就不同了，他有的是手段颠倒乾坤，那点罪名根本不在话下。
他要的，是能够忠于自己的将领，就像那些衷心追随大长公主的将军们。
她了解林晏的性子和行事风格，所以替他们两个牵线搭桥不是难事。
可难就难在该怎么把自己给摘出来，不让林晏怀疑这个所谓的顾夫人，就是曾经的小丫鬟--红衣。
不急，还有几天他才会到越州，她占了地利，有的是时间来筹谋。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当天夜里，苏芙尽心费神想了半晚上的主意，早晨醒来才知道，蒋六郎和木匠连夜制作好了木齿轮。
此时又赶着去钻研铁制齿轮去了。
苏芙照常与冯王两家商行清点粮食，让周传富安排人分批运输。
趁着鬼见愁还没有疏通，越州那边没得到消息，还是赶快赚最后一笔吧。
忙到下午，见没有新的货物之后，这才想起要去铁匠铺子里看看。
谁知她刚带着小翠走到门前，便被个黑瘦老者给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赶快走吧。”
老人家脸色难看，但还是勉强在应酬她们。
小翠忙笑道：“我们夫人过来看看蒋大匠的齿轮打得怎么样了。”
“这里可不是寻常铁匠铺，自古以来就有规矩，女人不得进去。”
谁知老人家依然黑着一张脸，半点不肯通融。
到底小翠还是个孩子，顿时就来了气，他们家夫人殚精竭虑地设计滑轮。
现在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居然还给挡在了门外，真是太气人了。
刚想开口骂两句，苏芙伸手给拦住了，她知道古时候的人迷信，忌讳多。
但这个规矩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铁匠铺里实在太热了，浑身是汗，穿着衣服裹在身上不太舒服。
所以很多铁匠都是赤身裸体的抡大捶，让女人进去，当然不合适。
“老人家那滑轮是我想出来的，所以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并没有打算进去。”
见她轻言细语，那老人也并不是个不讲理的，自然也不好恶言相对。
“原来是夫人的设计，果然精妙无双，不过六郎还在调整，要等会儿才能知道效果。”
苏芙拿出一卷图纸，“我昨天晚上又琢磨了一下，那上面的锁链应该可以用倒模的方式来铸造。”
说着便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铺开，指给老人看。
“您看看可行吗？”
老人也没避讳，很认真地看了一回，“这个应该没问题。”
除了齿轮和锁链，还有一个关键是绳子，普通麻绳根本承受不住那么重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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