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号掌柜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心中感觉都是类似。
这位方御医，方东家，排面真是大啊。
还没等暖场，就要定规矩了。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
论身份，方睿是官，他们是民。
八品御医也是官，不是他们这些商户能比的。
论商业，方东家手段惊人。
他的珍宝镜，七宝琉璃灯，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都是独一份。
尤其是做事很缜密。
不是没有商号掌柜调查奇货馆，可怎么盯着，就是不知道进货途径。
这事太严密了，找了好多天，毛都没查出一根。
无论哪方面，都是方睿占优。
今日也是他们都求方睿，而不是方睿求他们。
哎，能怎么办？
他们这些掌柜的也很绝望啊。
既然求到人家，就只能按照人家的方式办事了。
众人目光交流，最后集中在一人身上。
就是那连玉祥的曹老板，曹金旺身上。
曹金旺见到如此，知道是要他当出头鸟，他咳嗽一声。
“方御医，您有什么规矩，和大家说过章程，大家考虑一下，是否能接受。”
“哦，章程嘛……其实不难。”
方睿说道。
“你们都要进货我的珍宝镜和琉璃灯，而我呢，讨厌麻烦。”
“你等要是进的少了，我嫌麻烦，还不如零售。”
“所以规矩第一条，从我的奇货馆进货，无论是珍宝镜，还是琉璃灯，批量走……至少一百面起！”
“每次进货，低于这个数目，我不做。”
方睿的意思很简单。
他喜欢和有实力的商户合作。
方睿的从商经验告诉他，越是小商户，特么事越多。
尤其还喜欢给你弄狗屁倒炉的事。
做大生意，反而容易了。
第一步，他就要筛掉那些实力不足的合作伙伴。
听了方睿这话，曹金旺松了一口气。
今日能来这里，谈珍宝镜生意的人，都是有实力的。
否则也没勇气做这珍宝生意。
一起拿货一百面珍宝镜或者琉璃灯……
大家虽然手上会吃紧一些，可是都还拿的出来。
只是，那样现银就少了。
他是商人，本能的想讲一下价。
没想到他下首，一个掌柜的已经忍不住说道：
“方御医，进货一百件没太大问题，可是货款能否给宽限几日，我等现钱不宽……”
还没等他说完，方睿开口打断。
他淡淡的说道：“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二点。”
“奇货馆做生意，只收现金，概不赊账。”
“有那个实力，就做生意，没那个实力，就不要浪费时间。”
“我没闲心催账，和我做生意，就是一手钱，一手货，拿不出钱，就把生意让给别人，别占着名额位置。”
“可……”那掌柜还想讲价，却被周围同伴和曹金旺瞪了一眼。
顿时这人诺诺不敢吱声了。
众人默认这条规矩。
方睿点点头，说道：“这第三条规矩，无论你们商号开在哪里，我这里流出去的珍宝镜和琉璃灯，不许在长安西市贩卖。”
“至于你们，是去东市，还是别的城，甚至是草原……”
“我都不管。”
“但，长安西市是我奇货馆独家经营，任何人不能插手进来。”
“否则，停止合作。”
这话听了，这些掌柜，倒是感觉是意料之中。
反对声音不大。
毕竟都是做生意的，都希望自己做的生意是独一份。
长安西市，只能有奇货馆存在。
这规矩商家都能理解。
“方御医放心，我等都是懂规矩的人，自然没有冲击您的商铺的意思。”
曹金旺说道。
方睿点了点头。
这些掌柜也都松了口气。
方御医条件虽然苛刻，但至少都还能接受。
正当他们觉得这是可行，要具体谈价的时候，方睿又开口了。
“规矩，还有第四条。”
各个掌柜，闻言心又提了起来。
方睿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们从奇货馆拿货，统一的价格，普通的珍宝镜，都是四两八钱黄金，琉璃灯也是四两八钱。”
“你们拿了货，是零售，还是批给其他商人，我不管。”
“但有一条规矩，就是只要在长安卖，无论是在东市，还是别的地方，价钱不能超过五两黄金！”
“当然，你们卖给外地，或者蛮族……”
“能卖出高价，是你们的本事。”
“可长安城内，如果让我听说谁的售价，超过五两黄金，莫怪我直接断货。”
方睿这话，让众掌柜不由一愣。
不让卖高价？
而且批货的价格，要四两八钱黄金？
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如果是在长安贩卖，如果定价锁死，那利润就是固定的。
一面镜子，就赚二钱黄金？
折算银价，就是二两白银？
这是为啥呢？
卖高价也不影响您方大人赚钱啊？
方睿这条规矩，让众掌柜面面相觑。
方睿却是稳如泰山。
最后一个规矩，其实对方睿来说，商业意义不算很大。
不过想到有人用自己的珍宝镜，卖了比自己更贵的钱……
方睿觉得有些不爽。
所以，长安城内，珍宝镜就只能卖五两黄金！
问，就是任性！
无他，有钱，任性尔。
我爽就完事了。
众掌柜却是想不明白。
方睿这规矩，用意究竟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眼神交流，最后开口说话的，还是曹金旺。
“方御医，这规矩……能不能宽松一点？”
“我等也是有风险，还是希望多赚一点……”
曹金旺道。
“呵……这么说吧，我其实并不是很看中代理与否，我的奇货馆自己铺货，可能赚得更多。”
“所以我也没什么动力，去和人讨价还价。”
“规矩我定下了，同意，就做，不同意，虽说买卖不成仁义，但我也不留。”
“你们自己考虑吧。”
方睿说道。
他是真的无所谓。
这生意这些人爱做不做，方睿没心思讨价还价。
听方睿如此说，各个掌柜，顿时都沉默了。
一时间，饭局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方睿倒是不尴尬，真难受的是这些掌柜。
掌柜们又开始眼神交流，可是这次的时间尤其的长。
甚至曹金旺也不说话了。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
忽然！
门外传来噗通一声跪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声音响起！
“金蛇帮帮主阮英，给方御医叩首了！”
“我金蛇帮知错，还请方御医高抬贵手，放过我等这次！”
“您若不饶了小人，今日我在这里，便长跪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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