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
“看报了看报了欸！今日头条，惊！乱葬岗上师兄弟反目的真相竟是这样！”
“卖报了，独家披露，九成人都不知道的事实，金光善竟对夷陵老祖魏无羡有这种心思！”
姑苏。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岂使诤臣终屈辱，直疑天道恶忠良。
独对寒窗思往事，但见泪痕湿衣衫。
幼习岐黄寄杏林，惟愿方术扶世济苍生。
奈何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1]”
蓝曦臣叹道：“这说的是温情吧？新出的曲子，倒是精致。”
看着那个怀抱琵琶，叙叙弹唱的秀美女子，蓝忘机面无表情。
兰陵。
锵锵锵锵……咚，锵……
一个青衣摆了个亮相，横眉道：“温宁，你好大胆，可不要我姐弟性命了吗？”
另一小生半跪于地：“哎呀，姐姐大人容~秉~~……是我身在曹营心在汉，没奈何，家人老小……但请姐姐，莫要见死不救啊！”
“哎~罢罢罢！” 青衣一甩袖子，一针扎在台上躺着的红衣小生身上。
清河。
清河最热闹。
赤锋尊聂明玦出一趟门，憋了一肚子闷气。
西边是个唱快板的，两手快板“夸得里夸”地打了一通，煞有介事。
“竹板这么一打呀，哎别的咱不夸。我夸一夸，这个夷陵老祖魏无羡……”
聂明玦脸色一沉，转向南边走。
南边俩人在说相声，一个胖子，和一个更胖的胖子。
胖子道：“今天咱们说什么呢？就说说这最近赫赫有名的一个邪魔：夷陵老祖魏无羡！”
更胖的胖子一点头：“对，魏无羡，滥杀无辜，邪性。”
“要说这个魏无羡有多邪，喝，那说出来都没人信。”
“怎么说？”
“七个脑袋。”
“嚯。”
“八条胳膊。”
“嗨。”
“九张嘴，每张都是一尺长的獠牙翻出来，一日要吃七八个小男孩，五六个小姑娘。”
“去你的，这还是人吗？”
“看看，我就说了，你不信吧。”
“那当然了。”
“你又没见过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长这样？”
“嗨，这，这还用见吗？”
“哎，不对了。那你也没见过他，怎么就信他滥杀无辜了？”
“那他修的是鬼道啊。”
“说到这个鬼道啊，我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我们于先生的父亲王老爷子……”
聂明玦脸抽搐了一下，找了条路往东走。
东边是个说评书的，惊堂木一拍，口沫横飞。
“上回书说道，这个夷陵老祖魏无羡闯入穷奇道，响指一弹，温宁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手一伸，捏住了两个监工的脑袋。
要说这两个监工与鬼将军温宁之间的深仇大恨，那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看着评书摊子前戳着的《逼上乱葬岗》的大招牌，聂明玦大喝道：“那个说评书的！射日之争无数功臣良将你不说，偏偏说一个魏无羡，是何居心？”
说评书的赔笑道：“这位爷，夷陵老祖的段子可是台下众看官点的，爷，您老要是想听别的，可以去那边预定明天的场次。”
台下观众不敢和这服饰华贵之人呛声，只是各自小声嘀咕，均颇为不满。
聂明玦有火发不出，便去到茶馆台前，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告诉他明天不管说什么，绝不能再说《逼上乱葬岗》，这才阴沉着脸回了家。
刚一到家，就见弟弟聂怀桑神色惊慌地把什么东西往背后一藏，尴尬地笑道：“大哥回来啦。”
“藏什么？是不是又是魏无羡的东西？交出来。” 聂明玦沉声道。
“这……这个……” 聂怀桑犹犹豫豫。
聂明玦不耐烦地一把抢过，看着封皮上《如何导演一出好戏》几个大字神情微微缓和，随手扔了回去，道：“以后少看这种用不着的。”
聂怀桑连声称是，等聂明玦走后这才悄悄再度翻开书皮，口中无声地念诵：
“导演一出好戏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在于冲突的合理性与偶然性的结合。就以魏无羡逼上乱葬岗为例，温宁的被害是必然性的体现，而温情能够千里迢迢到达莲花坞求援，则是偶然性的体现。偶然性与必然性巧妙结合，戏剧冲突才能具备足够的说服力与感染力……”
魏无羡看着传回乱葬岗上的各种唱本弹本话本，盯着无处不在的“夷陵老祖”四个字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然后恨恨一摔。
“混！蛋！江！澄！”
[1] 对苏州评弹《秋思》开篇的唐诗嵌用的拙劣模仿，以及诸多评弹唱词的混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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