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
有些人做事，可能是为了钱，也可能是为了出名。
但是，为了让我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能安静一会儿。
我决定帮她这一回。
“林小姐是吧？和我具体说说吧。”我说。
“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说好了要和他老婆离婚，然后和我在一起的，他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我家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却消失了。”
“打电话也不接，公司也不去了。我喜帖都发出去了，这……这让我怎么活呀？”
林小姐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看到她又要哭。
我忙说道：“那个……林小姐，你想让我怎么办？”
生意谈到现在，才算是说到了正题。
林小姐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烟，点了起来。
她有意无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天这么冷，她怎么不多穿点。
“很简单，既然他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那我就想让他永远记住我。”
林小姐一边说，一边对我吐出烟雾。
“把……把你名字纹在他身上？”
我一边咳嗽，一边试探着问道。
林小姐似乎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冷。
她说：“我想要他的一条腿，可以吗？”
我打了一个冷颤：“可以，不过他肯定不会答应我，就这样拿走他的腿，他会跟我拼命的。”
“所以，从我专业的角度上分析，打折一个人的腿，和杀一个人的难度差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心虚。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
林小姐很大方。
她表示如果我杀了他，我的薪水会翻一倍。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按我说的做。”
说着，我指了指她的包继续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林小姐没犹豫，顺从地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取出手机卡，轻轻一掰，薄薄的卡片成了了两半。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崭新的电话卡，放进了林小姐的电话里。
“现在这个手机的电话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等我做完事之后，会用他家的电话给你打个电话，证明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到时候，你再把尾款打进我的卡里就好了。”
说着，我把电话又还给了林小姐。
林小姐点了点头，她问道：“那我怎么联系你呢？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我摊了摊手：“我没有手机。”
作为一个艺术家，总要有一些性格的。
林小姐应该能理解。
……
其实我骗了她。
我口袋里的那个手机一直在振动。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个手机呢？
唉，算了。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
这一晚静得出奇。
连草丛中的蛐蛐儿，都像是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的噤声了。
只有一轮暗红色的月亮，冷冷地盯着一切。
似乎在这样的夜里，总会发生点什么。
我没想到那个住宅小区的外墙会那么高，我的裤子都划破了。
这个费用，到时候我会算到林小姐的账单里。
我从口袋里拿出照片。
按照照片的提示，我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车。
车身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难怪林小姐会这么笃定，这个男人就在家里。
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
是我妈。
我想了想，把电话挂了。
很快，又一个电话挤了进来。是老唐。
我接了起来：“有话快说，我现在忙着呢！”
“老弟，我就是想提醒你，这事儿你真决定要做了吗？”
老唐的语气怪怪的，有点阴阳怪气的。
“废话！”
我挂了电话。
我在男人家的门前休息一下，我是走楼梯上来的。
因为电梯里有监控，像我这么缜密的人，看来天生就是做这种事的材料。
我拿出准备好工具。
别问我哪弄来的，网上有的是，不贵还包邮。
随工具还附赠视频光盘，里面教你开各种锁。
大概5分钟左右，这个高档的防盗门就被我打开了。
这次算慢的。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我打开了客厅的灯，正常人在这个时间里都应该在睡觉。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刀，和一根棒球棒。
刀用来让他们闭嘴，棒球棒用来打折他的腿。
我笑了笑，还挺押韵。
我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洞洞的。
我讨厌黑暗。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黑暗里面藏了什么。
这是谁都无法掌控的未知。
摸了半天，才找到开关。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在开灯的一刹那，然后警告他们不要说话。
这样，趁着他们迷迷糊糊地状态，我的威胁才事半功倍。
我打开了灯，然后恶狠狠地说：“都别说……”
我的威胁才进行到一半，我就觉得我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我的大脑空白。
我忘了我在哪，忘了我的计划，我甚至忘了我是谁……
我看到两条腿在我面前悬空、静止。
一个吊在吊灯上的女人，正吐着舌头直直地盯着我。
……
目前为止，我觉得一切还都在掌控之中。
只是有几个小问题。
谁会在卧室里装吊灯？
为什么吊灯能承受得住一个臃肿的中年女人的体重？
为什么人的舌头会那么长？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下意识地接了起来，是我妈。
“儿啊，快离开那吧，这种事儿不能做啊！”
我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妈……”我哆嗦着挂了电话。
我妈说得对，这事我做不了。
林小姐也会理解我的。
我这两条不争气的腿都僵了，好半天才挪到门口，手刚摸到把手，我的电话又响了。
“老弟啊，你就这么走啊？”
是老唐。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那我应该怎么走？跳个探戈再离开？”
我真的没心情跟他斗嘴。
“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了你的指纹，你就这么离开的话，执法者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
依然是那副慵懒的语气，他好像比我更适合犯罪。
“那又怎么样？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理直气壮地说。
“在有死者的现场里，出现了陌生人的指纹，这就让自杀有了谋杀的嫌疑！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老唐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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