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为抹去所有痕迹，尤其是犯罪。
……
白凉县城近郊的一栋别墅里，发现了一名死者，报警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这里措辞用的是一名死者，而不是一宗命案。
因为最开始的几天，所有的判断都指向，死者的死亡是自杀。
死者名叫白秋生，是白凉县一家地产公司老总。
膝下一儿一女，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住在宅院里。
报警人的名字叫侯毅，他是一位园艺师。
白秋生生前雇佣他，每个月对宅院里的花草，进行修理整枝和养护。
执法者八点二十就赶到了这处宅院。
死亡现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房间里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死者躺在床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死状看上去并不狰狞。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合上盖子的安眠药，里面的安眠药片所剩无几。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很容易联想到，是睡前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导致死亡。
大概率是自杀事件。
不过具体还要看法医尸检的结果作出最终的判断。
负责这次出警的，是刑侦队的队长林觉民，是位刑侦能力十分出色的执法者。
现场拍照取证，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
很快，尸体被带走送去法医处鉴定，林执法者以及其他执法者，则是在卧室里四处转悠。
房屋是锁着的，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卧室里没有多余的印迹。
但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不是自杀事件，更像是一宗谋杀。
卧室里放置的东西，虽然干净但是并不整齐，死者身上的毛毯倒是铺的很平，褶皱很少。
查看死者尸体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酒味，死者生前喝了不少酒。
如果用喝酒再服用安眠药加速死亡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还是有几个疑点。
死者没有强迫症，从卧室摆放的东西能够看出来。
盖在身上的被子却很平整，这是其一。
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盖子合的很紧，位置也在正中央的位置，这是其二。
一心想死的人，不会顾及这么多琐碎麻烦的事情。
林觉民在卧室里转了一圈，他看的很仔细，衣柜，窗户，空调……
不过除了那几个可疑的点之外，并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整个现场看上去，的确更符合自杀事件。
“林队，现场已经处理完了，可以收队了。”
收队之后，这栋别墅楼会贴上封条，暂时封禁。
等待最终尸检结果出来案件定性，确认是自杀，就可以结案。
同时通知死者的家属，安排火化入葬的事。
这栋别墅楼，到时候也会解禁，交给死者家属处理。
“那收队吧。”
林觉民吩咐道，他脸色沉落，心里总觉得，此事还有蹊跷。
只是他目前，看不到任何证明是他杀的线索。
走出卧室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青草味道。
走到阳台看了眼楼下，园艺师并没有在工作，而是在一旁侯着。
不过，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修剪完了。
园艺师年纪看着不大，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工作服，脸上淌着不少汗，皮肤并不黝黑，还算白净，五官很端正。
林觉民有个习惯，喜欢打量出现在案发现场所有人的神情形貌，无论会不会被列为嫌疑犯。
他下楼，径直走到园艺师面前，没有开口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像是审讯室里审讯犯人时候一样，用精神上的压迫，来感知一些细微的神情变化，从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园艺师表现的很正常。
眉头没有锁住，喉结没有滚动，眼神没有飘忽，手也没有因为不安而乱放。
园艺师很镇定。
林觉民知道探查不出什么来，呵呵一笑。
“现场看着是自杀，具体因为什么还要调查。不过你还是要跟我们回一趟局里，录个口供，没什么大事。”
“录口供的时间需要多久，我十点的时候还有活干。”
林觉民眯着眼，“不长，半个钟头。”
……
园艺师来到执法局，负责录口供的，是一位漂亮的女执法者。
短发，皮肤幼嫩白皙，脸上的脂粉很淡，但是嘴唇的口红颜色重些。
录口供的时候，他一直偷偷看着女执法者的面容，心猿意马。
以下是园艺师的口供。
名字：侯毅。
年龄：二十七岁。
工作：园艺师。
与死者关系：受雇于每月定期来别墅楼院子修剪花草。
如何发现死者异常：修剪完院子的花草，需要雇主检查签字，敲门多次没有回应，担心出事，这才报的警。
别墅楼外有没有异样：这个倒没有注意。
侯毅的回答，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基本上和他们看见的如出一辙。
林觉民进来了，接过美女执法者的口供本，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眯着眼看了会坐着的园艺师。
“侯毅？”
他忽然喊道，语气有些飘忽，不轻不重。
侯毅愣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没有后话。
气氛变得压抑凝滞起来，没有人说话。
王重和林队的目光对视着，十分平静，仍旧是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出来。
在林觉民看来，经历过死人现场，就算死者的死和自己无关，也不该这么平静。
要么他原本就是个冷心肠的人，要不然……
当然，这只是林觉民的猜测。
侯毅在林执法者的眼神里，看见了怀疑，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只是一闪而逝。
“林队长，口供录完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当然。”
侯毅起身离开，前脚刚迈出大门，林觉民的话接踵而至，“侯先生，我再多问个问题。”
“口供？”
“是的，也算是口供的一部分。”
林觉民看了眼女执法者，后者心里神会，拿起笔，准备在口供本上记录。”
“什么问题？”
“你每次来院子里修剪花草，都是先自己忙活，等忙完了再找雇主签单？”
“不全是，有的雇主起得早，会先签单然后出去锻炼身体。”侯毅回答道。
他的雇主不止是死者这一个，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他说的很笼统，但确实是实情。
“这样啊……”林觉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再接着问，而是让侯毅自行离开。
“林队，你怀疑他？”
女执法者记录完刚才那个问题，抬起头看向林觉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没结案之前，出现在现场的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林觉民沉声说道，这是常识——至少他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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