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臻默默握紧掩在宽袖中的拳。
神子茗又打量着凤臻，饶有兴致道：“不过事我可先说好，我的府中夫人无数，你若要来，顶多只能排到第十一……十二……唉算了，反正排不上号，孩子也是个庶出。没什么地位的。即便这样你也愿意？”
他这算承认了？
正常女子是不是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或者痛哭流涕，骂他辱了自己清白，然后再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包括凤臻也有一样的想法，她抓狂得想要掀桌子！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且仔细想想其实漏洞百出，兴许他只是觉得以他神家家大业大的势力，来接手一对可怜兮兮的母子纯属布德行善。或者在开玩笑。
又或者，那晚除了他的确有其他人在，且一定是他认识的人！无论好意还是歹意，他愿意接手就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理由。
凤臻抹了把额头汗珠，强颜笑道：“我此次前来拜访，并非神公子想的那般。我腹中孩儿乃是苏家三子的，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
神子茗不以为然，自己给自己添了杯茶，意味深长地看着凤臻边浅酌一口，道：“哦？是吗。”
显然一点不信，如同个对这一整件事最通透之人。
反而显得凤臻虚心得很。她笑笑，道：“言归正传吧，臻的确有一事想要向你请教，神公子可否不吝善意，指点我一二？”
“你说你的便是，不用管我。我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神子茗说完，又翘起二郎腿转过身去看向戏台子方。丝毫不知道如何去尊重一个人。
凤臻咬了咬牙压制怒火，笑道：“是这样的，过几日便到了宫中一位娘娘，她平时待七殿下极好。这不，趁着娘娘的生辰殿下想送一块佩环做回礼。可碍于宫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不得不交托给臻来做。”
“回礼？”神子茗不屑一哼，道：“‘赠人娇花手留余香’的事情你也肯做，到底是闲得，还是在夜澜国只有他一个倚靠了。”
“……黄金珠宝太过寻常，所以我提议他最好能够用翡翠制作。模样纹路精致点儿，倒也显得珍贵，不失为一份心意。”
凤臻边继续说着，默默观察着神子茗那一言不发，甚至心不在焉的神色，好像在以“毫无兴趣”的态度来回应她的话语：那就去做啊！找我干嘛？
她继续道：“只是所需要的原石比较特殊，而且可能十分珍贵难求。”
说到这里，神子茗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堂堂一国皇子，还有什么奇珍异宝是没有的。”
“紫玉。”
凤臻话才说完，可见神子茗身子一怔，随意抖动着的二郎腿也顿住了。
他似乎知道这个东西。
“不巧，殿下手上确实没有紫玉，而且我见皇宫中也无人佩戴，应该十分珍稀到唯独国库才有。不过他说论对玉佩的研究和精通，哪里盛产哪种原料，细数整个夜澜国的人都不及你神五公子了解。我便厚着脸皮来向你请教一二。”
神子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抖动起二郎腿，喝了口杯中茶水。停了许久才缓缓道：“不错，紫玉十分难得。但你说错了一点，应该是整个夜澜国都找不到任何一处紫玉的开采之地，国库中也不见得会有。”
凤臻愣住了，道：“你确定吗？”
神子茗甩了甩头高高扬起，望着亭子上的顶梁柱，看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
思考了许久，他道：“让我猜猜。前些日子中是否有人丢失了块紫玉佩绶？而那块佩绶，恰巧被你捡到了。其实你并非想送什么回礼吧？你想要查出那块佩绶的主人？”
凤臻身子一讷，竟从未想过整日流连女色忘返的神子茗，原来脑子这么好使？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夜澜国还真处处充满惊喜，处处充满生机。
既然被识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就坦诚布公，明明白白说一次。
“并非一块，而是两块。我要查的人也并非一个，而是两个。”
听闻，神子茗刹为惊奇地又回过身来看向凤臻，上下打量了一遍，又面带笑意回过身去，道：“我实在搞不明白，你不过是个被男宠谋了朝篡了位的废帝，连自己江山都护不住的女人，至于他们如此殚精竭虑花心思在你身上吗？”
凤臻尴尬一笑，道：“英雄所虑略同。”
“唉！”神子茗将空茶杯放到桌上，终于收起桀骜不驯的身姿，转而端正对着凤臻，道：“东西虽然不是我们国家的东西，但也不代表我们国家没有。虽然国库没有，但也不代表个人没有。
这忙我可以帮你，但是作为回报，我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毕竟我这人多少你也有些了解，有价值的美人我分文不取，倒贴都可以。但没价值的，就当做生意来谈，各论各，寸步不让。”
这样最好，如果不这样，于心难安不说，指不定后患无穷。
但从头摸到脚实在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财富，神子茗可以说什么都不缺。他这样的人具体想要什么，还真一时间猜不透。
“这样吧，我这边的确是为了贺礼而苦恼的。不过但凡有你想要的东西，请尽管说，我必定双手奉上。若没有，或者你想要什么？还请明示一番。”
神子茗挑了挑眉，道：“这可是赔本买卖！你觉得我会做吗？”
明明不是商人，却满脸写着“奸商”二字，实在是个令人猜不透的男子。
“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便这次生意不行，咱们结交成友也是个不错的收获。但还是想请神公子划出条道，成则成不成便不成。”
神子茗再次挑眉，砸了砸嘴，一言不发地转回去，又恢复成了那个惬意至极，慵懒中带着浮夸的模样。
等了许久，见他没再打算开口的意思。无法，凤臻只得再次行礼，道：“如此，便不叨扰神公子欣赏歌舞了。凤臻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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