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差人……嗯,就叫行森吧,让他送去客栈,交给欧阳公子。”
建成两指如羽蝶翻飞,拈了个诀,手上现出一段梅枝,递给多尔衮。
多尔衮欲言又止,默默接过那梅枝,外头忽然人声杂乱。
侧耳一听,竟有许多嘻笑的声音,当中一个洪亮的大嗓音说道,
“听说这儿有位色艺俱佳的美人,我们兄弟想见一见,快请出来给咱们弹一曲吧。”
另有人喊道:“怎么着?还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还大清早弹琵琶。”
“就是就是,要是咱们大哥看上眼了,说不定你们这小门小户也跟着飞黄腾达了呢。”
“哈哈哈……”
“去你们的,不安好心!你们不想看啊?啊?还不是你们叫唤来的!”
建成脸色一沉。多尔衮崩紧肌肉,暗中畜势。
乱兵之可怕,实不亚于强匪。有时候连他们的统领也不得不默默纵容他们,因为一群没饷银的兵,即可以帮忙打仗,又可以掉过头来造反!
虽然袁崇焕治军严谨,但是论官职他不过区区宁前道,有些权重的将军和他们手下的兵,袁崇焕还是压不住的,其实就算压得住也不好过于弹压,毕竟还要依靠他们来守城。
多尔衮和建成深知其中历害,这回,稍不留神,是要添上大麻烦的。
行森和这户人家的家主正在苦心劝说。不过看来不顶事,这群兵人多,随时可能闯进来。
建成刚才被胡道士打出原身,加之阳光令他元神散乱,所以一时之间还无力隐遁。
多尔衮就更不能露出破绽,一旦落到明军手里,他堂堂贝勒爷就成了活脱脱的人质,这辈子再别想回他那辫子国。
侧门忽然打开,家主的年轻媳妇慌张地跑进来。
她的眼泪都落下来了,“二位爷,快想想辙吧,这些兵爷是强盗,他们,他们把我夫君打了……我,我求二位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正门帘子忽然掀开。
红巾轻飘飘一扬,建成旋身藏到多尔衮身后。
阳光跟着追进来。
一把讨厌的声音嚷嚷起来,
“我说,这什么地方,大白天点灯?哟,小媳妇在这儿呢。快来呀。”
然后忽拉拉踏进来□□个佩刀的士兵。
家主媳妇吓得立到多尔衮身边,瑟瑟发抖,眼角却不觉多看了建成两眼。
建成就在她旁边,背靠着多尔衮,不轻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目光一对上,她吓得赶紧别过脸,低下头。这个男人是她嫁人之后和嫁人之前看到过的最俊美的男人,尤其是他披着一条鲜艳的红纱巾。
“色艺俱佳的美人在这儿哪?”
“我说,你这屋子闹鬼啊,大白天忒他妈阴暗。”
“将军,将军莫怪,那真不是贱内弹的,她就会洗衣服做饭。大人们去别处找找吧。”
啪~~
家主的脑袋挨了一下,是铁的刀鞘。鲜血顿时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血腥味在小屋里散开。
“夫君!!”小媳妇惊叫一声,不顾害怕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抓住。
她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建成摇了摇头,缓缓松手。
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并非傲慢,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她不由自主地收回脚步,紧紧咬住嘴唇,泪水涟涟地望着受伤的夫君。
最大的痛,就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伤,无能为力。
最残忍的酷刑,就是折磨一双相爱的人,令他们面对着面,声音对着声音。
屋子里忽然刮起一股冷风。
行森心里打了个突,立即感觉到建成的杀意,急道:“小道不打诳语,真不是这儿弹的。”
那洪亮声音边走近边说道:“怎么你媳妇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又是谁?”
多尔衮道:“这是家姐。”
有几个人开始翻箱倒柜在乱翻东西了。另外几人也走近了,狞笑道,
“这美人姿色一般啊。”
“唉,还凑合吧,不然你还想上‘青衣楼’啊?”
“老子已经被那老鸨榨干钱袋,去不起啦!”
一个满脸胡渣的已经伸出手,小媳妇害怕地后退几步,多尔衮忽地踢出一张凳子。
“唉哟。”胡渣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多尔衮怒喝:“不得乱来!你们没有军纪的吗?”
“妈的,这小子还敢动手!”
“等等!”刚被多尔衮撞翻的胡渣人正要爬起来,忽指着多尔衮背后嚷,“不对!大哥,那红的是什么?”
“哟,还藏着人哪。”
那大哥斜眼看多尔衮,道:“哼,身手不错,说话挺利索,你别是奸细吧?”
多尔衮心里一惊,手上捏了暗器,背后建成低声道:“想办法把帘子放下。”
多尔衮冲行森使眼色,行森悄悄后退。
大哥喝道:“你,过来!”
多尔衮不动。
小媳妇心疼又害怕地看着那几个人在家里翻来找去,一对预备下想给来年出生的儿子戴的小银锁也给他们搜走了。她心疼地绞着手指。
刚进门的时候多尔衮跟建成都听出来了,这些人功夫一般,当中以这声音洪亮的大哥为最高。走路轻而稳,快而沉。
那位大哥正在走近,但是他旁边已有两人围了过来。
多尔衮正准备动手,建成却忽然开口。
建成幽幽地问:“你们是谁的部下?”
众人一愣。
胡渣人叫道:“我就说吧,他背后藏着人!”
大哥冷笑:“说了也不怕,我们是满桂大人的部下,怎么样?袁督师还不敢管我们大人呢,你又是谁?脸都不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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