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公司高管专用的直梯,与员工直梯不同,内墙非镜面,且只在一面墙离地一米高的位置安装了横杆。
手机没信号,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面板最顶端的警铃按钮。
借着苏玫手机提供的光线,陈茂阳架起江衍平,将他安置在有栏杆的那面墙边。
“放轻松,上次电梯故障,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
陈茂阳的安慰并未起到作用。
江衍平始终沉默着,后背紧紧靠着墙壁。他左手抓牢栏杆,右手颤抖地解开衬衫的全部扣子,大口喘着粗气。
苏玫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钟。
“陈总,已经过去五分钟了,物业管理部的人还没出现……”
“啊——”江衍平哑声叫道,“我胸闷,我要出去!”
陈茂阳连忙安抚好友,“坚持住,一会儿就来人救咱们了。”
说话间,苏玫手机摄像头照出的光突然熄灭,屏幕也迅速黯淡下去。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又一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江衍平的惨叫声再度响彻四周:“啊!”
“没电自动关机了。”苏玫语速极快,“你俩的手机呢?赶快把内置的手电筒打开!”
陈茂阳喃喃低语:“我没带在身上,乘电梯上十九楼就是要回办公室拿手机。”
“我的手机在外套内兜里。”江衍平说。
窸窸窣窣响过一阵,陈茂阳哀叹道:“兄弟,你开什么玩笑?十年前的按键机,哪有手电筒功能?”
“摁亮屏幕,”苏玫说,“有一点光亮也管用。”
陈茂阳照做。
微光像是温暖人心的萤火,电梯里终于不像洞穴深处那般恐怖了。
苏玫侧过头,看见了五厘米见方的小屏上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尽管照片像素不高,苏玫仍一眼认出照片正中就座的是江明修,身后则是江衍平和一对中年夫妇。
那时的江衍平大概十五六岁年纪。
他脸庞清瘦,眉眼精致,唇角含笑,发型是最典型的男生平头,虽显朴素却掩盖不住他俊朗超逸的神采。
尤其是他那双闪亮的黑眸,看向镜头时真挚而温柔,犹如小鹿一般单纯无辜。
原来他以前长这个样子啊!
苏玫移开视线,心中的焦灼感逐渐放大。
阳光春风一般和煦美好的少年,如今却是一棵长歪的树。
该不该帮他?
帮。
曾经的江衍平,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苏玫暗骂自己没出息:对清俊少年的脸实在没有抵抗力……
“这帮吃白饭的,都过去十分钟了还不来?!”
陈茂阳的抱怨,无意之中坚定了苏玫的决心。
她忽然发问:“陈总,你平时最讨厌什么?”
“我?”陈茂阳愣了半秒,作出答复,“我最讨厌打游戏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进来。”
“嗯,”苏玫点头,“江总呢?”
江衍平牙关紧咬,不发一声。
陈茂阳代好友回答:“他啊,最讨厌发型被弄乱——不是有句名言嘛,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说的就是我们衍平。”
不出所料,员工们相当了解江衍平的喜好,要不然也不会往门上搁一桶水了。
最行之有效的点子,就是把他厌恶的事情变成现实,转移他的注意力。
苏玫深深吸了一口气,疾走两步,站到了江衍平对面。
江衍平紧闭双眼,整个人沉浸在恐惧中,没有察觉一双“魔爪”伸向了自己的脑袋。
苏玫的计划非常简单——揉乱江衍平的发型。
由于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对可操作性作出评估。
身高差可以用踮起脚尖的动作克服,她没想到的是,头发上的定型产品却成了大难题。
“老天爷!你是把满满一盒发泥都抹到头上了吗?”
苏玫的指尖与江衍平发丝紧紧缠绕在一起。
假如猛地抽出双手,势必会弄疼他。但是保持这个姿势又很怪异,好像主动投怀送抱似的暧昧——她能够想见,嘴上自称见怪不怪的陈茂阳,此时已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苏、苏秘书?”陈茂阳结结巴巴地问,“你要拔掉衍平的头发吗?”
“我……”苏玫自认莽撞,却不知从何解释。
“你们发展得也太快了吧?”陈茂阳的猜测完全跑偏,“刚才壁咚,现在又是爱抚,哎,我这个电灯泡,只能假装短暂性失明。”
“陈总,你误会了。我这么做,是为了分散江总的注意力……”
“我知道。”
苏玫全身一僵。
她的后腰覆上了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掌心传导出的热量悄然透过了她卫衣的布料。
江衍平把她紧紧拢入了怀抱!
陈茂阳一脸的生无可恋,退到电梯最远端,连手机屏幕的照亮任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若在往日,幽暗的空间能够触发苏玫脑海中的“点子生成器”。
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紧窗帘,关上所有灯和电器,再戴好眼罩耳塞,任由脑细胞和神经元自由发挥,想出一个又一个好点子。
可是现在,她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只听得见江衍平的呼吸声。
惨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玫一动不敢动。
她的双手像长在江衍平头发上一样,身体犹如绷紧的琴弦,轻轻的触碰就能让她濒临崩溃。
“里面的人,听得到吗?听见了就拍拍门!”
物业管理部的人员姗姗来迟。
陈茂阳最先反应过来,冲到门边,顾不得手疼,一下重似一下地猛拍门板,“我们一共三个人,快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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