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和本宫的做主下，你才刚要得一个小妾，现在怎么就惦记着廖家大小姐了呢？”
倒打一耙的事情，皇后是最喜欢做了。
叶子朝眉眼间生出了意味深长的意思来。
“廖家人找上门来的事情，儿臣就算是再难为情，也不得不告知母后。”
沈康佳却像是没有听到叶子朝说什么一样，只是沉沉地与外头喊了一句：“苏溪。”
苏溪反应倒是快，还在屋后打点茶水，听沈康佳这般吩咐，便从后面走到了前堂，问道：“是，皇后娘娘。”
沈康佳将头偏转向叶子朝一旁，淡淡道：“廖家带来的闽茶，给子朝备下一份吧。”
叶子朝道，“谢皇后娘娘。”
说着，眼神中又转到苏溪身上，苏溪摆明了欲言又止，其实这次来，也是他和周伟平之间达成的共识，但凡是要和廖家有明面上的活动，就必须将所有的口供都串好。
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廖安阳好了，但是他身上的资源，他所掌握的这些势力，自是该利用就要利用。
“廖家的人的确来看过本宫，但是本宫身体抱恙，没有见。”
“母后怎么了么？”叶子朝的眼神中带了焦灼。
“感染了风寒，头风也总是在犯，若不是因为你在外头僵持，本宫连你都不会见的。”
话题似乎进行到了这个时候就有停顿的片刻，时间在慢慢流逝着，原本叶子朝以为，皇后必定会和从前对待他和乔汝宁的态度一样，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可是如今他的沉默，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看来是儿臣的错。”
“皇上没让你一同千万狩猎，单将这里的安防交给你，可见他对你和子政是不同的。”
沈康佳稍微地颔颔首，指间的纠缠之间，是发自内心的悲凉，“你们这些孩子啊，个个都给你父皇争气。”
自己哪里有争气的头衔呢？在登顶之前，他始终都是一个替代品，或者说，他始终是一个给叶子政当陪练的替代品。
“皇后娘娘切不可这么说，太子之尊，父皇的重视，又怎么是儿臣可以比拟的？”
正说着，苏溪正将茶捧上来，听到叶子朝这么说，倒是一声不吭，送到了叶子朝的面前时，说道，“皇子请慢用。”
“本宫都还没有说什么，你怎么反而这样患得患失了？”
说着，他又吩咐苏溪道，“下去候着吧，若是太子和老四猎场回来，让他们一块来。”
皇后这里果然还是有节目的，却在最开始的时候表现出这般毫无所谓的样子。
“召见他们的时候，儿臣可以在么？”
皇后笑道，“你自然要在的，你们两兄弟和子政一样，本宫都是一视同仁，为何你不在呢？”
叶子朝也不回话，不过用手抚着茶杯，任凭冰凉的材质游走到他肌肤的每一寸。
“关于廖家小姐的事情——”
沈康佳一边说，一边抓着右手手指上的红翠，“最晚一年，皇上与我就会做出安排。”
叶子朝的心陡然一抖，就算是自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可听信成命的那一刻，还是觉得伤感，他说道：“全由父皇和母后做主。”
“还有你的那个弟弟啊，本宫也为他做出了打算。”
这倒是在预计之外，叶子朝说道，“子阳向来是自由倜傥惯了的，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将筹划花在他的身上。”
说着，叶子朝的眼神现出光来，沈康佳道：“好自私的哥哥，难道说本宫为你筹划了两个伴侣，却一点恩泽都不能施加在你的弟弟身上么？”
纵然知道沈康佳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也只嬉笑道，“母后知道儿臣的意思，儿臣是担心，按照子阳的那个性子，怕是遇不上自己喜欢的女子，断然不肯从的。”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子阳喜欢的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割在了叶子朝的心脏上，他难道要说，乔汝宁这样的女子才是叶子阳喜欢的么？看到叶子朝的眼神变换，沈康佳也有所了然，他说，“哪里有一切都刚刚好的事情呢，子阳也大了，早该明白这一点。”
“不知道皇后娘娘看上的是哪一家的女孩呢？”
知道与沈康佳争执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叶子朝干脆问。
“江南许家的小女儿，许恩熙。”
都知道江南养美女，更何况是徐家，虽然在朝廷中没有什么高的头衔，但是许家负责的秀女的采选，还有礼部的一应采办，养育出来的女儿，哪里有不知书达理的道理？
可子阳这般桀骜不驯，怎么可能留得住人家小女孩的心思呢。
这么想着，就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慢慢道：“皇后娘娘可有依据？”
“郎才女貌，风华正茂，这个不是最好的理由么。”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子阳习惯了在外奔流，许家是经久的官宦之家，这里头怕是有几分需调和的地方呢。”
“不用说了。”沈康佳的声音在空间中沉沉响起，十分的笃定。
叶子朝说道：“当然，母后的筹谋是极好的。”
“好与不好，不是你一个做兄长该评判的，自古皇室之中，若是什么事情都能心想事成，那么这一份权贵得来的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各种滋味，我想你是最明白的，对么？”
叶子朝似乎是突然之间被问住了，眼中发出清冷的光，全身上下都充满戒备，那个晚上的夜光，想来是乔汝宁这辈子见过最安详的。
而这样的安心感，是叶子阳给的，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摇摇欲坠的皇权，自己和乔汝宁之间，也未必这样心存芥蒂。
“母后不要拿我取笑了，我不懂什么儿女情长，只懂得天家威严。”
苏溪眼角的余光错落在沈康佳的身上去，他分明看道沈康佳眉眼间的厌弃，大气不敢出。
“至于廖家的这个女子，你放心，母后为你选的，可都是最好的，日后你是要辅佐太子的人，除却位置不算，你所拥有的一切，与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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