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说着，乔汝宁双手交叠，红色的蔻丹映照出来，有一份伤春悲秋的凄凉。
“我这里当然是准备好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父皇是不会允许我们做这样的营生，是你太过于疏忽大意，才会被太后钻了空子。”
乔汝宁听着，眉目间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清凉，她像是隔绝于事外一样。
叶子朝摇了摇头，道：“你真的以为，凭借你身后的那一点势力，就能够在京城里头独树一帜么。”
叶子朝缓慢走到了藤椅旁边，也并没有指明让乔汝宁落座，他端起了桌子上的那一杯菊花茶，啜饮了起来。
乔汝宁轻轻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叶子朝心中虽然有些明白，也只装出不明白的样子，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乔汝宁说道：“你的确是对的，是我太过于心急，想要和皇子妃一较身世，想不到成就了这样的坏结果。”
乔汝宁的眼神却是坚定地盯着脚下，似在沉思。
“可问题是，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根本不是因为认真悔过，而是因为你觉得，我身上的利用价值更高一些，不是么？”叶子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三皇子，奴婢恳请您能够恩准一个请求。”
一旁的习音倒是说话，忠心护主的心思一旦燃烧起来，便也不管在这件事情上，乔汝宁有多少的错处了。
“说。”叶子朝说道。
“不管我们小主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始终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只是有的事情不会如愿以偿，你看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相。”习音的眼睛亮亮的，叶子朝听了，倒是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这个侍婢。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乔汝宁看了一眼习音，说道：“你听她胡说呢。”
叶子朝道：“难道你还要让今天的事情重演么，乔汝宁，我承认自己对你十分忍让，但是你也应该看一看我的这份心，我不希望你再做出任意妄为的事情。”
如此一来，乔汝宁的心里头倒是升出了一份真情，她说，“苏溪和徐林启有牵连”。
须臾的时间，叶子朝只觉得脑中气血上涌，等到回过神来，乔汝宁也端起了手边的菊花茶，放在口中细细品尝了。
“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而我的线报，一个都没有发现。”叶子朝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不然怎么说，你总是追求的那些东西，往往就是不想要的，可是你不想要的，往往就会在命运的操纵下，一五一十地来到身边呢。”
乔汝宁的嘴角有些哭笑，“你放心吧，我这里的人着实是可靠的，他们是散落在民间的死士，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十分高超。”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故意，乔汝宁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调不自觉加紧，也许是为了示威，也有可能是为了悼念某些人的努力。
叶子朝已慢慢从椅之上站起，乔汝宁说：“这也算是我报答你的恩情，我今天的确拖累了你，但是往后的种种，我们只有并肩作战才可以。”
叶子朝听了，且笑道，“你每次和我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都是很紧张，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真心实意过。”
两人的拉锯战，总是在你来我往的争缠之中有回旋，乔汝宁有些享受这样的过程，因为她知道，这也许是两个人的心在渐渐靠近的缘故。
“若是真要这么说，我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不过今天是真的要谢谢你。”叶子朝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个重要的讯息，对于事情的推进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举手之劳，我是真的希望我们好。”
乔汝宁的笑意里带着薄薄的安慰，叶子朝兀自品味，而后笑着说：“苏溪既然是皇后的眼线，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了皇后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觉得奇怪，让苏溪去勾搭一个早就在民间声名狼藉的人做什么。”
乔汝宁觉得心脏像是突然间被扎穿了一样，她强颜欢笑，“他终究是有势力的。”
其实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乔汝宁现在的处境，和徐林启不是一模一样的么。
叶子朝道：“倒也的确，苏溪这个人颇有风韵，沈康佳也算是没有看错人。”
乔汝宁经过了良久的沉思后，笑着说：“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是步步为营，还是一块再斩草除根。”
叶子朝在乔汝宁说话的当会儿，缓慢地来到乔汝宁与习音的面前，说：“你回去好好歇息，等到我想到了万无一失的对策才找你，但是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乔小主忙说：“三皇子真是小看了我，难道说我的嘴巴就这样不紧，非得将如此重要的事情说出去么。”
叶子朝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到了乔汝宁的身上，每次她做出小儿情态的时候，那一份从骨子里头蔓延出来的温婉就十分可人喜欢。
他笑道：“你暗地里坑我的地方还少吗，不过也算了。”
习音有些不安地看着叶子朝，不知道从叶子朝的嘴巴里会吐露出什么样的字眼来，乔汝宁倒是镇定，笑着说道：“是不是正好赢了那一句老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习音都暗暗捏了一把汗，乔汝宁说起这样俏皮的话来，也真是口无遮拦。
“回去吧，今天无论如何谢谢你，你让我听到了这样好听的汉曲，我很是欣慰。”
“我的小主人啊，你现在做事情，可是越发偏离轨道了。”
乔汝宁看到习音这样焦灼的面孔，倒也不以为意，“欲擒故纵这四个字，你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我可看不到什么欲擒故纵，其实说一句实话，主人，如果不是因为三皇子对你步步退让，你的招数，也算不上什么高明。”
大概是想不到习音会说出这样的话，乔汝宁有些愣住了，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说道，“我的这些招数真的很糟糕么。”
那一日东厢房中缱绻缠绵的小曲儿，廖安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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