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有仆人端水进来，习音倒也算是聪慧，立刻打住了这一件事情，因为他知道，在这府里头，到处都有四面八方的眼线，不管是沈康佳的，还是廖安阳的，甚至是太后的，重重叠叠，相互交错。
他们现在能够仰仗什么呢？
不过是卓青玄能够将身体恢复过来，及时让武林门派的力量补充到乔汝宁的后援军中，否则，以乔汝宁这样的性格，即便是聪慧过人，可他性子中安稳的一面，会让所有的人走向深渊。
习音不想让乔汝宁变成这样的傻货，所以在他的脑海中，主动去联系卓青玄的到来，是要提上日程了。
“你在想什么呢？”
正是发着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乔汝宁淡淡的声音。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转眼就要到了开春典礼，我们小姐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用什么样的妆容，才算是好的呢？”
开春典礼是中原国度必定会做的一件事情，作为农耕大国，春天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季节，虽然叶雍来自于游牧民族，可是遵从中原文化的这一份态度也的确让乔汝宁有些佩服。
“还能如何，不要太过于抢眼，平庸就行。”
说完，乔汝宁的手指尖微微翘起，像是要捻起冬日里的一抹雪，只是手指尖的那一片虚空，却在提醒他，有的事情已经好远好远了。
“如果平庸是夫人在府里头的注脚，那我们接下去的路会十分难走。”
说完，她抬眼看着乔汝宁，“对不起，我又说多了。”
“没关系，你当然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就像是我也不会太在意你说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乔汝宁一个人倚在寒风中，看着起起落落的燕群，眼眶微微湿润。
慕容，距离你离开我，已经半年了，只是这些日子来，我这么想念你，你又在哪里呢？
这么想着，她缓缓转过身去，徒留了淡淡的香味在身后的空气中。
开春典礼的前一个星期，即便是在声色惨淡的叶子阳家里，都带来了些许的热闹气息。
许杏杨坐在楠木红椅里，手指头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安安在一旁前前后后地忙碌，不仅仅是送到宫里头去的礼，还有叶子阳府里头需要提供的安防戒备。
“夫人，明日是需要和三皇子府里头的两位夫人一块到宫里头去的。”
安安说着，将一杯茉莉清茶送到了她的手中，许杏杨冷漠地说道，“知道了，每次想到要被裹胁在这样的疾风暴雨之中，都觉得人生很艰难。”
“夫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四皇子是最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的……”
说着，安安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杏杨，许杏杨刻薄的眼神倒是没有因为安安的这句话变本加厉，好像是突然戳破了她心里头的一道防线，她说，“他还有什么喜欢的呢？从我嫁给他以来，有的事情一直都是在重复，就像是我们这样白天黑夜地过着，有没有他，也并无什么不同。”
“这话，夫人您怎么可以随便说呢，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岂不是要不好么。”
安安瞬间面红耳赤，像是比自己犯了错还着急，“都说隔墙有耳，更何况如今宫里头的局势暂且看不清楚，夫人还是稍安勿躁。”
“母家的事情都打点清楚了么。”
许杏杨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她的体格还算是健康，即便是总喜欢在冷风中吹拂身体，也能够扛得住，更何况，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心更冷的了。
“打点清楚了，温姨娘说明日要来道谢呢。”
“她来做什么？也不合规矩。”
安安知道许杏杨的意思，在她的心中，也从来没有将这个庶出的姨娘放在心里，如今她登门造访，怕也是为了私心里头的那点耀武扬威。
因为在中原的规矩之中，只有嫡出的正室才有权利到姑爷的府中，看出嫁的女儿。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合规矩，老爷是答应的了，再说了，您应该将这件事情放宽点，终究是有人在照顾老爷，温姨娘性子虽然鲁莽，但也算是周全的。”
说完，她小心绞着手指，额上像是要毛出汗来。
“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表现出这样左右逢源的样子，以为我不知道你么，你现在就是和事老，生怕我在府里头闹出什么事情来。”
安安听了，忙不迭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其实奴婢是希望您好，如果真的能让您好，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关系。”
“忠心不用表了，她既然要来，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这开春典礼上的礼，你要再和内务府的人好好盘点才行。”
说话间，外头传来了下人传报的声音，“四皇子驾到。”
许杏杨平日里虽然表现出了刁蛮的样子，但是在面对叶子阳的时候，似乎能够打起精神，安安连忙扶着她站起来，又小声说道，“夫人，您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跟四皇子探讨一下明日温姨娘来的事情。”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许杏杨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头还是有一点飘起，温姨娘长期以往看不起她，如果能够趁着这个时候给这个女人要给下马威，难道不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么。
“这里又有你什么话，小心在一边侍奉着，不也就是了么。”
说完，她的脚底好像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倒是让安安吓出了一身冷汗。
“夫君，大白天的，不用忙宫里头的事情么。”
她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狡黠，叶子阳说道，“来你这里看看，宫里头不是正要发生一件大事情么。”
许杏杨说道，“内务府的人已经在把关了，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这是我成家立业之后送到宫里头的第一份礼物，你说我能不担心么。”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到了许杏杨的心里头，不知道叶子阳是有心还是无意，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质疑他的能力，还是在质疑他们之间原本就不稳固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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