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皇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想出这样的主意，岂不是要大乱吗？
“朕已经说得足够清楚，皇后难道听不明白？”
叶雍突然间就变了脸，刚才那一副高兴的模样现在荡然无存。
不过也无所谓了，沈康佳在心中冷笑，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对于自己，叶雍从来都是零容忍的。
“并非是臣妾听不明白，只是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足够荒谬，皇上，乔汝宁的身份和周晓君不同，周晓君是要进入皇室的人，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经过验证呢，再说了，只要能够被验证，他还是可以被接纳的。”
皇后虽然这么说，心里头却早就打定了主意，周晓君到时接受祭礼，毕竟没有这么好过，只要在对他行使的仪式中加入一两个致命的元素，这个女子就会死的悄无声息。
皇上一听，有些不爽快，“要不然怎么说你是朕的左膀右臂，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难道连点主意都拿不出来吗？。”
沈康佳心里头冷笑，却完全不能够表达出来，只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皇上，这件事情臣妾也做不了主，不如您去告诉太后吧。”
“太后，又是太后，宫里头就你们两个女人，主要还是你在执掌六宫，难道朕连这一点主都做不了吗？”
沈康佳连忙跪在叶雍的跟前，说道，“皇上，请您息怒，臣妾不过是为了规矩而已，再说了，这些事情需要礼部发话，臣妾是女流之辈，怎么可能随意做这样的主呢？”
听了这话，叶雍越发生气，“这会子倒说自己是女流之辈了，在这之前，你帮朕做过多少事情，难道心里头没有数吗？”
沈康佳的心突然间就碎裂一地，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皇上还是会把当年留妃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他想杀死留妃是不错，可是皇上不也有问题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皇上执意要这么做，他也犯不着用这样明显的方式去杀掉一个必死无疑的女人。
可是，皇上终究是没有错的，作为他的妃子，作为他名正言顺的皇后，就必须有为他扛下所有错处的勇气，“皇上，你还在为了过去的事情与臣妾较真儿吗？”
“是不是叫这你自己清楚，朕也不喜欢翻旧账，可是如果你动不动就将自己是女流之辈的托词说出来，难免不让人心有怀疑。”
“礼部的事情臣妾真的管不了，若是要按照三从四德来说，臣妾必须要支持，可是按照皇家规矩，周晓君从一开始就是不祥之人，要让臣妾打破这一处藩篱，实在不好。”
“是啊，到了关键的时候，是没有一个人站在朕身边的。”
叶雍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他的身姿矫健，丝毫不像是一个快要到而立之年的男人，而事实上，就是这样一个岁数已高的男人，渐渐放松了朝廷上的事情，将目光转向了女人。
沈康佳明白，叶雍现在对叶子政有天然的抵触，因为每每看到儿子茁壮成长，就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生命已经在不断流逝，也许几年之后，或者十几年之后，所有的江山，这都是叶子政的。
想到这里，皇后又觉得叶雍很可怜，再厉害的帝王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他心中的那一份恐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细心揣测，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呢？
“皇上请息怒，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做。”沈康佳一边说，一边抬起眉眼来。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陈建说的那样，让周晓君接受检验，再不济，您可以告诉内务府的人，让他们将言论传出去，就说这件事情既然在乔汝宁的身上得到证明，也就没有必要伤害皇家妃子。”
叶雍迟疑不答，沈康佳也明白，对于他来讲，这根本就不是上上之策，叶雍这只老狐狸，在最紧要的时候，盘算的是怎么将自己交出去。
相比他夺下江山的勇猛，在纳妃的事情上，实在是不够坦荡。
“真不需要这些，有些东西不需要自己说，皇后的分量是比我还重的。”
沈康佳挑了挑眉，“皇上当真要这样吗？如果是，臣妾在所不惜，可是由臣妾出面，的确起不到比这更好的效果。”
“朕不要太好的效果，朕只是想要成全你贤良的名声。”
好一句成全。
沈康佳冷笑。
这哪里是成全呀，明明就是让他背锅。
“即便皇上有这样的意思，臣妾还是要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先到太后跟前去禀告。”
“不用你了，朕索性多走一趟，太后那边你也说不上什么话，话说回来，你们之间的矛盾用不着这么艰深，有的时候看在眼里，都觉得难受。”
又来了，这件事情即便是和他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可是归根结底，还不是皇上授意的吗？
皇上始终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对于这位偏心的太后娘娘他自然不会有太好的脸色，沈康佳正是摸准了这一条脾气，所以才敢对太后无所顾及。
罢了罢了，反正到了紧要的时刻，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是，皇上教诲的是，只是臣妾也觉得委屈，明明在太后老佛爷跟前，、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僭越。、太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总不高兴。”
“太后老了，需要更多的关怀，你要想，要是有一天你老了，你对自己的孩子，不也有这样的要求吗？”
说到孩子，沈康佳正好借题发挥，他酝酿了情绪，眼角就有泪水慢慢盈出。
“怎么啦，好端端的哭什么？”叶雍皱着眉头，手搓在了他的扳指上，发出细滑的声音。
“臣妾只是想到了不孝子子政，一时悲从中来，皇上请息怒。”
是啊，叶子政还被禁足，其实在这期间，宁采荷已经被调派到别的地方，皇后自然有千百种方式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在太子的生活里，可是要如何善后，这才是皇后最关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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