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一次与凯伦见面时，问了她关于亚度尼斯前六个Alpha的事情。
我确实是在意的，但和最开始的在意大相迳庭，我认为多多了解格拉迪斯的作风习惯于我而言是没有坏处的。
我原先是想问哲罗姆，毕竟再如何关係不睦，皇室间的阴私终归还是内部人最清楚。不过哲罗姆委婉地拒绝了我，表示他不多谈他人的私事。
我是在凯伦送来新的一批比嘉种时问她的。她小小地笑了一下，然后復面无表情：「你想知道什麽？」
「他们都是怎麽死的？」
「有一些是元帅动的手，有一些是三公主。」她一边回答，一边点了一隻菸：「我以为你都知道的。」
我好像从没看过她这个动作：「妳抽菸？」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压力出口。」她回答：「我忘记问了，你介意吗？」
「没关係。」我按下牆边的抽风开关，继续问：「我想知道关于公主的事。」
「听起来你在元帅的船已经坐稳了，有心力攘外了。」凯伦挑了挑眉：「不过，查理斯，你随便找一个元帅宅邸的亲信，都知道得比我多。」
我诚恳地说：「有些答案只有妳能告诉我。」
「如果你是想问父亲对公主的态度，他支持二王子，但他那个没点分寸的妹妹——」
凯伦没说完，而是拿下菸枝吐出蓝色的烟雾。这感觉很奇怪，她的面孔冷硬，实在不适合那麽艳丽迷濛的颜色。
我身边没有太多抽菸的人，因此我吸到飘散过来的一丝烟雾时，觉得特别刺鼻，有一股会辣人的黏腻感，似浓郁的甜杏仁气味，和一丝稀有草本植物的味道。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于是把才抽两口的菸枝捏熄，爆出了零星金色的火花：「你的眼神和文森一样，我不过就是跟了一把流行，抽着玩玩罢了。」
「流行？」我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麽好东西。」
「你怎麽知道的？这才刚刚出来，现在可是一枝都难求。」
「菸终归是不好的。」
「不过是上流社会的小玩意儿，消遣罢了。」她掏出一支新的给我：「拿着吧，查理斯，多见点世面。」
我不置可否，但依然收下那支菸：「妳知道这是从哪裡进来的吗？」
凯伦摇头：「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去查。」
「谢了。」
爱丽丝向我回报实验体的状况，凯伦这次送来的比嘉种依然品质参差不齐，也没有完全像我一开始希望的全是母比嘉。她表示已经尽力了，更说走-私活体不比我的研究简单多少。
我再次深深地体会到凯伦的能干，就我所知，凯伦从十七岁就开始接触强森家的走-私工作，二十六岁父亲就将之全权交给了她。而我们那个被当成继承人的弟弟从小无忧无虑，现在还在大学裡头玩机甲，我想他大概从来不知道同为一个父亲出身的兄姐到底做了些什麽。
她这次送来了足有八具比嘉种，惊人地多。但在我还来不及表达我的惊喜之情，凯伦抢先开口：「珍惜现在吧，以后只可能越来越少了。」
「为什麽？」
「你的元帅去了柯布隆，你以为我们还能避开他的耳目多久？」凯伦皱了皱眉头，双手抱胸：「我还在规划新的路径，但是目前不管如何都会经过契尔航道，就在柯布隆附近。」
活体实验听起来就大有问题，我实在抓不准亚度尼斯对此的反应。
「或许你可以跟元帅提一提，如果他愿意照顾一下强森家的舰队，不仅不需要改路线，送比嘉种过来的效率也能大大提高。」
我只能这麽说：「我会试试。」
「你最好努力试试。」凯伦看透了我的表情：「活体保存本就不易，如果改了路线，势必得耗费更长的时间，存活率一定会降低。」
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儘管活体保存技术已经发展超过一百年了，但那终究是针对人类，其馀的物种依然存在着太多我们无法掌握的状况。
「还有，比嘉可一点都不好抓，特别是母的。」她皱着眉头又说：「我没有太多资源能够得到更好的武器。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和元帅谈谈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个要求比起提供更好的路线还要来得更天方夜谭。」我回答：「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对我们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罢了。」
这就是父亲充满不诚恳及狡猾的地方，我对他施压要求越来越多，实际上却是落在凯伦的头上。而父亲不愿意给予足够好的设备人手，却要凯伦达到我的需求。
我没有问过凯伦如果达不到标准会有什麽后果，这对我毫无帮助，对凯伦来说亦同。
清点完实验体后，我与凯伦告了别，而关于那六个人，我最终还是从雪莉那裡得到答案，她果然知道得非常详细。
雪莉说起故事来很有一套，连第五个是如何被砍头都说得钜细靡遗，绘声绘影到以至于我都快要觉得她就是那个执行的刽子手。
她掰着手指算给我听：「第二个和第五个心思不好，元帅留不住他们，剩下的都是公主做的。」
「都是在——」我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说法：「任内去世的？」
「不，我记得艾迪先生——我是说第六个，您的上一位。他在宅邸待了一年之后就决定与元帅结束关係，元帅也协助他到国多星移居，但是在航行的过程中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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