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珣喜不自胜,他上前几步,走到亭边,一双目光只落在那抹施然的倩影上。素白的世界中,他只看得见她身披的青色大氅,目光一路循着她直至她到了自己面前。
待几人上了犀山岛,虞珣才发现,这行人中也有梁玉容。
温灵雨跟在温景桑身后,等温景桑行礼请安后,才请安。低眉垂首间,她眼尖地瞧见虞珣竟佩了她绣的腰带。看着那簇韭菜赫然生在他腰际,联想到宫外起的绣韭菜的新潮。
梁玉容也跟着作揖行礼,音色绵软无比,“臣女请陛下万安。”
虞珣一门心思落在温灵雨身上,也未听清梁玉容的话。他只回应温灵雨的请安,问道:“一路过来可冻着了?”
温灵雨应道,“还好。”
梁玉容咬着唇边,挑目看着温灵雨,她也听闻了,被虞珣宝贝得不得了的那条腰带,就是温灵雨的手笔。梁玉容不禁打量了一下虞珣的腰带,果然看见玄色的腰带正中绣的兰叶暗纹。她在心中嘲笑,这等手艺,也佩织绣皇帝的腰带?梁玉容愈想愈愤愤不平,思及自己精心织就的龙纹嵌珠腰带被皇帝冷落,她便一身不适。
“好了,都落座吧,不必拘束。”太后又命宫人多添了四个脚炉,总共八个烧得旺盛的脚炉座在亭中,就算是冬天,竟也生了暖意。
虞珣与太后坐主位,其余人分列两侧,正中围着石枰。石枰上铺着毛毡和宣纸,以及一应所需的文房用具。
温灵雨坐在温景桑旁边,手上捧着宫人递来的暖手炉。这里虽然是室外,因为手炉和脚炉够烫,冬日也就没那么冷了。
她看了一眼太后,也料到太后设此局的意思。若说赏梅弄墨,只需召见齐孝安与温景桑便够了。太后却有意又邀请自己与那梁玉容一道过来,摆明了就是想让皇帝看看她与梁玉容的区别。
太后提议道,“老身有个主意。不若皇帝先题几个字,再交由齐先生作画,最后再由温先生作跋。”
虞珣听了,笑应,“母后所想甚好,只是儿要在两位高手面前露拙了。”
虞珣虽是如此说话,心中却并无羞意。他以天子之尊书画,就算是墨艺不如这二人,对一幅作品来说,也是锦上添花。他悠然起身,几步踱至石枰之前。
恰当时,梁玉容也忽然起身,音色依旧柔软,“若陛下不嫌弃,臣女愿为陛下研磨。”
本来打算帮虞珣研磨的崔金福见状,立刻后退了一步,等着虞珣发落。
虞珣扫了一眼温灵雨,只见她神色安然地望着自己。虞珣这才明白,太后此番请来两个女子的用意。
一个是他心心念的女人。
一个是心心念他的女人。
太后是想让他明白,什么样的才是对他好的。
温灵雨一早也猜出了太后的用意,她更无意抢梁玉容的风头了。否则,虞珣该怎么看出梁玉容对他的深情款款呢?
两双眸子对视了片刻,虞珣见温灵雨无动于衷,只好移开了目光。赌气似的,他将砚滴和砚台都挪近了些,让梁玉容站得离他更近。
梁玉容受宠若惊,干脆站在了虞珣左手边,就隔着一步的距离。她轻挥着细嫩的手,一边将砚滴中的水倒出来,一边在砚池里研磨。
不消一会儿,虞珣就在青白宣纸的最右题了一串字,“初雪红腊”。
太后见虞珣的字大有进益,对温景桑道,“老身体听说,前个月皇帝去和温先生切磋墨艺了,看来是已有所得。”
温景桑颔首淡笑,在太后面前照顾虞珣的面子,“陛下天资聪慧,一点就透。”
虞珣讪讪地笑,搁下毛笔后,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搓了搓有些微僵的手。虽说几个暖炉一起烧着,手露在外面久了,多少也是有些冷。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齐孝安已迅速画好了遒劲的枝干,再调了红色的墨。提腕落笔间,几瓣梅花便绽放在了宣纸之上。
温灵雨仔细望着齐孝安作画的手笔,不由得暗暗佩服。
轮到温景桑作跋了。
方才虞珣写完题,梁玉容就回到了自己位子,早忘了研磨之事。
温灵雨见温景桑一人伫立案前,主动起身,娴熟地抄起砚滴,往砚池中添了水。她甚至帮温景桑选好一支细毫笔,又蘸饱了墨,直接递到了他手上。
齐孝安见兄妹两人配合融洽,不由笑问:“景桑每次练字都有妹妹照应么?”
温景桑顿住正欲落下的手腕,目光落在温灵雨的身上,“自小她便喜欢看我写字,已有十年了。”
不远处,虞珣听了个真切。本来,他看见温灵雨肯为温景桑研磨,就已经吃味了。这会儿,听了温景桑的话,他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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