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行走一里多的路程,杜曾二人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或者说,是发出声音的求救者。
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壮汉,浓眉大眼,方脸阔耳,身躯应该颇为高大,即便蜷缩盘坐在巨石后,也高过了寻常人。
的确是‘蜷缩’,且身躯不停颤抖,似在艰难压抑所受的痛楚。
双腿沾染了粘稠的血迹,一股甜香的腥味随风飘散而来。
厚厚的下唇被牙齿咬住,殷红的鲜血不断冒了出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咬牙切齿挤出虚弱的两个字。
“救命!”
咦?
怎么瞅着眼熟?
杜必书一愣,提着山河扇慢慢靠近,想要看得再真切一些。
面相并不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可能在某处匆匆见过一面。
在青年壮汉的身畔,还搁放了一杆金色狼牙棒,色泽暗淡,被血迹涂抹得丑陋不堪。
金色狼牙棒?
破煞!
杜必书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名青年壮汉。
在小池镇的神仙祠堂,他和周家祖孙俩都见过壮汉的容颜,只不过是一具受人供奉的泥胎像。
石头!
金刚门大力尊者的徒弟!
正是他,偕同张小凡和碧瑶,在小池镇黑石洞‘降妖伏魔’,是以,被镇民们建庙纪念。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杜师兄,他是中了迷毒!”
曾书书在一旁指了指壮汉的两颊,低声提醒道。
没错,是某种迷毒。
他的两颊各有一坨不正常的晕红,且鼻息急促、神志不清。
极度虚弱的石头,模糊听见了周围的动静,艰难撩起眼皮,想要瞧一瞧面前的人是谁。
虽有修为在身,却不敢法力外放探查,唯恐分心时被剧毒有机可乘。
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年轻公子哥,一人一柄折扇提在手中。
前面的相貌平平,后面的五官清秀。
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的特征,更不要提区分正魔。
“你们,是谁?”
“石头壮士,我们是青云门弟子,听小凡师弟说起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杜必书俯身靠近询问,可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听小凡说起’,不过是一个托辞,目的是取信于他。
既然对方频频呼救,表明附近有未知的危险。要知道,石头的修为不弱,能将他伤成这样,肯定不是易于之辈。
“张小凡么?”
石头闻言一喜,眼睛又睁大了三分,心情激荡。
也就是这一疏忽,体内的迷毒发作,一阵瓮声瓮气的呻(哼)吟出现,面颊上的晕红急速扩散。
杜必书连忙催出一道法力,以手掌按在石头的后背,帮他压制体内疾窜的迷毒。
曾书书则在一旁,负责警戒。
近半炷香过去,石头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迷毒被压制在脉络深处,暂时无法发作。
要想真正恢复正常,还得找到对症的解药。
石头擦去脑门的汗珠,大大喘了几口气,忙不迭抓住杜必书的袍袖,急声请求。
“两位师兄,还请你们救一救我师父,他们被困在前方的阵法里。”
“你的师父大力尊者?他们?还有谁?”
从短短的一句话,杜必书就发现了两处关键,沉声反问一句。
大力尊者,那可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
即使金刚门是小门派,身为一门传承之主,其修为也比青云门的上清境长辈弱不到哪儿。
连这等人物都被阵法困住,他和曾书书贸然赶过去,纯粹是去送菜。
再者,困住的还有其他人,事情也就更大条了。
“和我师父一起被困的,是一个天音寺的和尚,法号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法’字辈的!”
此刻,石头仿佛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松开手。
哪怕有万一的机会,哪怕对方也会深陷进去。
“法字辈……会不会是法相?”杜必书在心中暗暗猜度。
其实,对于天音寺的和尚们,他没有太多的好感。
悲天悯人有余,实际担当不足。
张小凡的悲剧,都和他们有直接的关系。
曾书书心思灵活,见杜必书没有即时做出回应,也不插话,警惕打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石头见两人沉默不语,登时有些发急,身形踉跄想要站起,同时抓起身畔的破煞法杖。
“两位师兄,求你们出手搭救,至少也帮我们到陆地上传递消息,嗯~~~”
因为动作过大,体内被压制的迷毒又被触动,向周遭的经脉散开,整个身躯颓然坐回了地面,背靠岩石粗重喘气。
稍稍缓过一阵儿。
石头粗眉一紧,蓦地发狠,举起破煞法杖,欲以‘狼牙棒’的尖刺去戳自己的胸膛。
“那我自己……”
此举,分明是打算透支潜力,来完全压制所中的剧毒。
过后,他要靠自己泅渡大海,返回陆地去求助。
“石头,领我们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石头的动作一滞,随即欣喜若狂。
“好!”
答应的同时,他强撑着站了起来,猛然向小腹击出一掌,口中立刻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腥之中,还有淡淡的甜香。
石头浑不在意,踉跄身躯向前方迈步:“我暂时以金刚渡厄之法封堵气海诸穴,行走没有问题,但没办法御空飞行。”
此前,他一直不想使用这招,还是担心后面有追兵尾随。没有了护身的修为在,与初生的羊羔无异。
杜曾二人目光一凝,不由对眼前的壮汉心生敬佩。
封堵气海,可不是暂时失去修为那么简单,日后还有不小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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