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她哼了一声，“难道就因为爱玛是大明星，就可以抹灭证据了吗？拉蒂默先生，你知道《VIP保护法》吗？”
我当然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果一些重要人物对社会有着突出贡献，可以减免其应该受到的处罚。
我点了点头，我不停地看着弹幕，有许多人开始骂出了脏话，显然他们都是爱玛的忠实粉丝。
“但是这个法好像是为娱乐明星量身定制的，这么多年来你看到过那些真正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受到这个法案的保护吗？大多数被庇护的不过是在荧幕前面搔首弄姿的明星罢了！”
我看到留言区已经炸开了锅，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字符已经阻碍了我的视线，我只好又将它关闭了：“这个我倒并不了解。但是即使是有这个法案，也无法庇护一个杀人犯吧？所以……”
“我之所以要用时间囊的原因就在此：根据法案，在爱玛因过失杀人出狱后，任何人都无权利对其罪行再次上诉了。而现在距离爱玛出狱只有三天。”她站起身来，我看到一双闪烁着如尖刀般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由得再次往后退：“米斯蒂女士，既然你说的那么肯定，必然这个案子里有蹊跷咯？”
“你知道在媒体上的那套说辞吗？”
“嗯，我想我并不是特别清楚。”
“我爸爸一辈子深爱着我妈妈，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什么……”我实在不知道内情，“什么样的事？”
“爱玛之所以被判为过失杀人，是因为她声称自己是受到了艾伦•米斯蒂的猥亵，因此她才失手将艾伦推入绿雀湾的。”
“你是说那个绿雀湾吗？”我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又听到导演的咒骂——笨蛋！请问一些重点好吗？的确是那个绿雀湾，发现了我们认为已经灭绝的绿孔雀。
她似乎也觉得我问的不是重点，便没有回答：“猥亵？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七十岁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这种兴趣？”
我不置可否：“但是宣判如此，不是吗？”
“因为没有人在事故的现场，所以就得听她的一面之词吗？”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可以否定这点？”
“我当然会给你看的，”她似乎胸有成竹，将地上那些烧焦的纸屑扫入箱中，“现在能送我去绿雀湾吗？”
“现在？”才刚欣赏到一场诡异非凡的献祭仪式，我觉得现在的“情节”发展有些过快了。
“当然，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经过导演的允许后我和米斯蒂正式前往绿雀湾：“我还有个疑问……关于那个烧纸钱的仪式。”
“什么疑问？”她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个上面了，正呆滞地望着窗外。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质量是守恒的，那么刚才那些纸钱的灰烬，岂非正说明了它们并没有达到另一个世界吗？不然又怎么会有灰烬？”
“这个问题未免也太过愚蠢，”她转向我，我看到她脸上诡异的微笑，“那么如果一个人死了，它的任何质量也不会少，那么他又怎么能算作是‘死了’呢？”
“因此……因此是灰烬的灵魂抵达了你父亲所在的世界？”
“当然。”她说的很肯定，就像她已经屡次在两个世界间往来一样。
“米斯蒂女士，我能否问一个私人的问题？”
“既然我愿意上这个直播节目，那么我就愿意回答任何问题。”
“我想问的是，您结婚了吗？是否有自己的孩子？”
这会轮到她诧异了：“啊？您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想更多的了解您一点。”
“为什么？”
“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我只是好奇。”
“那我是否可以不回答呢？”
我摊摊手：“你可以不回答。”
但她还是回答了：“没有。我既然没有另一半，也没有孩子。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我看着她倔强的脸，感到一丝忧虑。尽管在这时代不婚族的比例已经很高了，但是谁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从法律程序上来说并不复杂……我还想问更多关于她个人的问题，但是导演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又抓不住重点了！观众对她没有兴趣！记住所有的问题都要围绕爱玛，清楚吗？”
我点点头，我重新开启了弹幕，看到有不少人都发来了针对我的留言——“直播者这是爱上她了吗？”、“我不知道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我们的爱玛比她漂亮一万倍”、“哪一天直播者和她结婚了，我们烧点纸钱给他们好不好？”
虽然这些内容都有些难听，但作为一个扛着摄影机而从不在摄影机前出现的人，现在第一次受到关注，我还真的有些开心呢。
不，我当然没有看上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我知道怜爱并不是爱情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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