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被无暇这番话吓到了。
他满腔的怒火在无暇的这番话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惊恐，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暇，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刚刚云无暇说什么？
她说她要杀人？说要跟欺负她的人同归于尽、说要一头吊死在学校、还要把学校给烧了？
这、
这简直…
她、
她疯了吗？
看着无暇脸上认真完全不似在开玩笑的神色，王老师倒吸一口凉气，他张了张嘴，之前想要教训无暇的话全然噎在了嗓子眼儿。
好半天，他才组织好语言：“那个无暇啊…”
“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但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啊。”
王老师也怕啊。
他虽然势力看碟下菜，却也不是傻瓜，要是无暇真的去杀人放火，那他这个班主任能不遭殃吗？会不会被开除不说，那云无暇会不是因为他之前的漠视就对他动手这才是最关键的！
当然了，云无暇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云无暇真的记恨上他了，想尽办法要对他动手的话，那他还真不一定能防得住。
这么一想，王老师脸上的笑容就更柔和了些：“无暇，你现在年龄还小，等你年龄再大一点回过头来看，就会发现其实现在这些困难都算不了什么，人要往前看，你今年才多大呢，还有光明的前途等着你呢。”
“光明的前途？”无暇微微瞪大眼睛，反问道：“我居然有光明的前途吗？”
“当然、当然有了，你看你…生的天庭饱满，干嘛想那些极端的事情呢，你说对不对？”
无暇就笑了起来：“可是老师，幸运的人用童年来治愈一生、不幸的人将用一生来治愈童年，我倒是想有光明的前途，但关键是，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用笑意盈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种丧气到极致的话，
杀伤力比歇斯底里的嘶吼叫喊要来的更好。
王老师吞了吞口水，额头上已经溢出了豆大的汗珠：“怎么、怎么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你没病没灾的对不对，我看你身体健康地很哈哈哈哈哈、”
无暇悠悠叹气：“身体健康，不代表心灵健康啊。”
王老师：“……”
这话他没法接了啊。
“现在、现在你还小…”
“就是因为小，才承受不住这些打击啊老师，你一把年纪了，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无暇打断他的话，满意的看到王老师扭曲又瞬间变温柔的脸，嘲讽的笑了：“放心吧老师，我不会做傻事的，我都说了，我现在要向你学习，做个没有道德的人，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欺负不了我了对不对。”
无暇说着，就看向顶着巴掌印站在一旁的七个人。
“就像他们几个。”
“他们骂我骂得那么难听，我也只是打了他们几巴掌而已，没有用笔戳他们的太阳穴、没有用美术刀划他们的大动脉，更没有把他们舌头割下来喂狗，我还是很温柔的对不对？”
王老师：……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划过他饱满的脸颊，滴落在地面。
这、
这云无暇简直疯、疯了啊！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巴掌印七人以前因为云无暇逆来顺受，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甚至认为她这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可是如今无暇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还时不时用一种阴恻恻的目光看着他们，巴掌印七人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年少轻狂的人，面子是最重要了，不管心里边儿怎么想，但七人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凶巴巴的。
见无暇又朝着他们看过来，为首一个板寸头的男生就瞪大眼睛：“你、你以为我们怕你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打得这些巴掌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闻言，无暇就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用等某一天了，就今天下午放学吧，在学校门口怎么样？你们可以向我发出单挑，随便你们多少人我都无所谓的。”
板寸头：……
这云无暇果真是疯了。
居然当着王老师的面约架。
但王老师彼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呵斥板寸头：“天天打架打架，什么时候你们能让我省点心，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你们以为打架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等你们成熟后，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已。”
板寸头在学校里一向也是个人物，听见王老师这样说，便有些不服气：“老师，明明是云无暇她先说要打架的。”
王老师板着脸：“那不也是你先威胁别人的？”
“那还是她先打人的呢。”
“你不骂她，她会打你吗？别以为我这个当老师的不知道你私下做的小动作，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你们班的班主任，但好歹也教你们班的语文呢，你给我放尊敬点儿。”
板寸头简直欲哭无泪。
他什么时候不尊敬老师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王老师打断：“行了，你们七个赶紧出去，我还有事跟云无暇同学说。”
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欲言又止：“那老师，我们脸上的伤…”
“去医务室看看不就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小的伤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王老师极为不耐烦的道，那女孩儿知道今天是讨不着什么好了，又想到无暇的那番话，心里是又气又怒又怕又无可奈何，在原地顿了一会儿了，纵然心里有多麽不甘心，最终也只能握紧拳头，恨恨的瞪了无暇一眼以后，抬腿离开办公室。
其他人紧跟其后。
门一打开。
走廊上的喧闹声便清晰的传入了无暇的耳中，还有那些学生急切的询问声。
“怎么样了？”
“怎么样，王老师惩罚云无暇没有。”
“她把你们打成这样，一定会被记大过吧。”
砰——
门被关上。
所有的喧嚣吵闹都被阻隔在外。
无暇看向王老师，王老师对上无暇的目光，笑容可掬的道：“无暇同学放心，当然不会记过了，他们平日里太过嚣张，是应该受到点儿惩罚，来来来，你坐，千万别紧张，也别担忧，老师就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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