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心情不好,明芍想着法儿地哄姜娆开心。
比起小时候头和身子都圆润,走起路来像是一个球在地上滚的模样,开始长个头之后迅速瘦了下来,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出落得俊朗了许多。
尤其在没开口说话,闭着嘴,安静站那儿的时候,横看竖看都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只是一开口就没那么讨人喜欢了。
他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明芍,似乎是不满于明芍刚才的话,叨叨念念了两遍,“淮州风景不错,我去那儿看看景色”,一边翻身上马,有些嫌弃地看着姜娆,“赶紧上马车,别耽误我赶路。”
姜娆坐上马车,行驶出去后,掀开窗上帘帷,往外看了一眼,见姜谨行骑着马跟在她的马车后头,摇了摇头。
分明就是来护着她的,却说是要南下去看风景。
他这一日日长大,好像是到了一个格外纠结的年纪,没小时候来得坦诚,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
两日后到了栖柳镇,昼夜不分地赶了两天又一夜的路,眼瞅着不管是丫鬟还是马车夫都有些吃不消,姜娆便打算在栖柳镇上歇一夜,等明日再继续赶路。
到栖柳镇后,要换水路,姜娆吩咐了姜平连同另几个小厮去渡口那里租几条船,自己被明芍与护卫陪着,去订晚上歇脚的客栈。
明芍跟在姜娆身后,看着姜娆的背影,原先几年在外面行走,鲜少见姜娆戴锥帽,如今也不知道是及笄之后开始重视规矩了,还是定了亲有所忌讳,不用她说,
只是,走得好快。
明芍快步追上去,“姑娘,您不累吗?”
连夜赶路,几乎将所有人的力气都抽干了,她们况且如此,何况从来一点活都不沾的姑娘。
“有一点累。”
姜娆倒是诚实。
她虽然这样说着,目光追寻着街道两侧的牌匾,寻着客栈的位置,脚步根本没停。
累与乏,比不得心里更要紧的事情。
一连走了四五家客栈,家家人都满了,姜娆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年关刚过,兴许客栈是叫着急赚钱、走商路的先订了去,倒也有可能,要是最后真的一间也订不着,不如今晚直接乘船离去。
只是要苦一苦跟她一道来的这些人。
姜娆知道体恤下人,将欠他们的在心里记清了,等这趟从淮州回去,该提拔的提拔,该打赏的打赏。
即使旁人不那么觉得,她心里觉得自己能找到容渟,然后回金陵去的。
她多少也能猜到别人的看法,不止别人,甚至连同她爹她娘和她小姨,都觉得她去这一趟可能是白费功夫,最后什么都找不回来,只有她自己不这么觉得。
梦里他两条腿孱弱萎缩像是耄耋老人,都能爬到人人惧怕的位置,如今他腿伤好了,又没了那种招人恨的残暴性情,境遇只会更好才对。
肯定是能找到的。
即便有些自欺欺人她也只能这样想,不这样想,心里太疼了,疼得她受不了。
走到第八家客栈时正赶上有客人离开,姜娆眼疾手快将空的房间全包了下来,可算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她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派人跟着客栈里的店小二,去这里最好的酒楼花大价钱买了不少好菜回来,犒赏跟她一道到淮州的人,自己没什么用膳的心情,先到了房间里休息。
姜谨行余光里看见姜娆先回了房间,揣了两个他自己从金陵里带出来私藏的豆沙包,蹬蹬蹬踩着楼梯跟了上去,扔了个给姜娆,盘腿直接在榻前坐下,“你这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好些,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再不多吃点东西,没到淮州你的身子就垮了,又不是真的仙女,喝点露水就能活。”
小孩儿的嘴一日比一日欠,挤眉弄眼一脸嫌弃,倒是正好治住了姜娆。
姜娆确实怕像姜谨行说的那样,没到淮州身子就垮了,低头看着那个豆沙包,撕一小块,吃一小口。
姜谨行看了她半天,声音忽然软乎了不少,“阿姐别担心。”
“姐夫肯定没事。”
他眼睛亮闪闪的,有些崇拜地说:“我就没见过和他功夫一样漂亮的,我的武师傅都比不上。”
姜娆觉得自己有些古怪。
旁人都说容渟出事了,她心里固执觉得他们都是错的。
可当她弟弟信誓旦旦来告诉她,容渟没事,她心里竟然一阵不安?
姜娆一下掉了眼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谨行平时太过不正经,说出来的话没个对的,她才这样。
姜谨行看她这样,小少年脸都瘪了。
完了完了,本来不麻烦的,这下被他一句话说得,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样麻烦了。
“真没事。”
他越说姜娆哭得越凶了。
姜谨行:“……”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他最终闭上了嘴,看姜娆手指拧巴地拧着那个豆沙包,伸手要过来叼在了嘴里,一步一步举手投降似的,倒退着走出了姜娆的房间,去找客栈老板将自己的房间改到了姜娆旁边那间。
客栈老板爽快答应了,叫小二帮忙把他的行李抬了上去。
姜谨行换好房间后便回身上楼,没留意到在他转身后,客栈老板和小二眼神变得阴险,商量事情一般,无声地互相看了一眼。
……
姜娆认床的习惯没改,晚上还是有些难以入睡,辗转翻了好几回身。
往常这时候,明芍听到她翻身的声音,定是要和她说几句话的,今日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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