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小皇子不厌其烦地纠正。
“老父亲”抚着胸口，无声叹息：“下来吧，我带了白斩鸡和叉烧包。”
小皇子高高兴兴地跳下墙头，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去车里吃夜宵。
邱一鸣站在外面，抽了根烟，觉得一定要跟来的自己脑子抽了。这种陪着朋友看朋友家小孩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风华正茂的自己身上？自己明明还没有到成为育儿培训机构市场目标的年龄。
蔺琛从车里探出头来：“学长，帮忙买一瓶水。”
邱一鸣看看左右：“我？”
“谢谢。”
“为什么你不去？”
“我，”蔺琛刚开口，嘴里就被小皇子塞了一只叉烧包，“……在吃夜宵。”
邱一鸣：“……”
现在又觉得自己像陪着少爷来幽会的书童了。
学校周围的店铺早就关门，他跑了五百米，才看到一家杂货铺，买了三瓶矿泉水，哼哧哼哧地拎回来，相亲相爱的“父子俩”已经吃完夜宵，正倚着车门聊天。
小皇子说：“我不参加比赛，你会生气吗？”
不参加比赛？
邱一鸣竖起耳朵，放慢脚步。能够打听到小卖部阵容安排的内部资料，也不枉他做牛做马这一遭了。
蔺琛抬手，想揉他的头发，被小皇子一脸警惕地躲开，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搭着车顶：“你不仅是小卖部战队的队员，还是敏文中学初三的学生。后者也很重要。”
不久前经阳画城提醒，他才发现桑无瑕居然留了两年级。这让一向觉得自家小黑粉聪明伶俐无人能及的蔺琛，首度怀疑起自己的滤镜来。
小皇子气闷地踢了踢人行道的台阶。
蔺琛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小皇子不甘心地抬头：“那我以后都不能参加比赛了吗？”
“在保证学习的情况下……嗯，我会和你的班主任好好谈谈的。”主要还是谈怎么提升小黑粉的成绩。蔺琛默默地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小皇子眼中闪烁着期待：“你能帮我请假吗？”
“只要你的班主任同意。”
小皇子想着自己最近的测试成绩，顿觉希望渺茫，不由赌气地说：“可是电竞选手不就是一份职业吗？我提早就业不可以吗？那样就不用学习了吧？”
少年人热血上头，便爱冲动鲁莽地决定自己的人生。
蔺琛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柔声道：“等你十八岁再做决定。”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你才成年。”
十七岁的年纪，在大越朝已经可以披甲杀敌了，小皇子心里很不服气，脚尖用力地摩擦着地面：“无功不受禄，如果我一直不能比赛，那就不算为小卖部效力了，你的薪水……受之有愧。”
偷听到这里，邱一鸣再也忍不住了，笑眯眯地挥手：“来我们战队啊，满足你一切愿望，想怎么比就怎么，薪水直接翻倍！”
蔺琛拉着小皇子交换了个位置，直接隔断了邱一鸣觊觎的目光。
见小黑粉仍闷闷不乐，他低下头，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皇子的额头：“想得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周末和主场的比赛，不许缺席。”
小皇子眼睛又亮起来：“可是班主任……”
蔺琛无奈：“我去说。”
小皇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一下子又高兴了。
学校响起熄灯铃。
蔺琛催促小皇子回去休息，小皇子有些不舍，一步步地挪到墙根边。蔺琛站在路灯下，冲着他微笑挥手。
小皇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前怎么会觉得蔺琛的笑容不好看呢？
明明很温暖。
翻墙回到学校，他贴着墙，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渐渐远去，而自己抬头只能看到围墙内的这块天空，突然间体悟了游戏迷们说的蹲监狱。
蔺琛刚刚的行为就像是……探监吧，所以他才会刚分别，就有些思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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