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上哪去了？”
“给你买药去了。”
“买药那么久？”
“我不喜欢坐在第一排，”林千在他通红的鼻尖上弹了一下，“我更喜欢坐这儿，可以看见台上的你，还能看见台下的观众，我就是喜欢看他们那副因为你而痴醉的表情，我在这儿就很骄傲地想，棒不棒？这可是我家四儿！”
他咯咯地笑起来，揽着林千脖子又要往他身上凑，却还是被林千给甩下去了。
“去去去，多大人了，别给我装瘸，刚才百米冲刺的时候跑的不是挺顺的？自己走！”
……
时光匆忙着色，一晃大家都变了模样。
“你上哪去？”
“啊……有个快递，着急签收。”
“这是我第一次……排戏，我想给你……想让你看完。”
“很棒，真的。”林千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半步距离，“今天燕大的李教授也来了，他对你评价不错，他就坐在靠门口的位子，你过去和他聊聊。”
“你还是要走，是吗？千儿哥，你还记得你带我燕城的那一次吗？你指着燕城大剧院的舞台，说我早晚有一天会站到那上面，你还说会陪我走过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林千别过了头，忽而有淡淡地瞥过去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答应过你很多事，你看我做到哪件了，什么意思没懂吗？”
“你！”温斯言声音变得梗塞起来，“是你食言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门儿清的吗？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人，前面光明大道你不走，天天揪着过去那些事儿有意思吗？”林千蹙着眉头吼他，一口气吼下来还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缓了一缓，而后突然发疯似的抓着温斯言的衣服把他转过去，按着他的后背往前推，一边推一边吼他：“你给我回去！去找那个李教授，你艺考的面试官是他！对你人生有益处的也是他！我他妈就一教语文的，还是个专科学历！除了课本上那些东西我什么都教不了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了，向来都是他把别人气得半死，很少被人逼到这种程度。
如今，他不再是15岁时那个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少年，现在的他是个半吊子的教书匠，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五十多岁的模样。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了，一个小屋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或许以后会有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能够接受他的一切，然后和他挤在同一间小屋里度过余生。
从前恋爱讲究门当户对，虽然这条理论如今被人唾弃的厉害，但也不是毫无道理。
不对等的恋爱，下场就像他妈。
那个Alpha需要的是林纾寒站在舞台上的妩媚与无二，可是林纾寒却走下了舞台去拥抱他。
温斯言呢？
他需要什么？
自己又能提供什么？
十年之后自己还能提供给他吗？
二十年之后呢？
他甚至不敢去想。
温斯言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林千推一下他就走一步，倒也不反抗。
秋日的月光凭白显得有些阴冷，照在人身上却意外得亮堂，林千不再推了，失了神一般倒退着走，脑子里嗡嗡的，吵得厉害，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温斯言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他的身影在林千的瞳孔中一圈一圈的缩小，就像十年前那个一生气就耷拉着脑袋不理人的小屁孩。
林千不由得觉得，其实他也没怎么长大，正如自己一直以来也没什么长进。
他转过身笑了笑，手上却粗暴地扯了扯自己乱七八糟的卷毛。
音乐厅后门有些荒凉，好在路灯相互辉映，在地面上落下暖黄色的余光。
林千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他现在只想快一点见到老顾，快一点进行一些和平常无二的没营养对话。
跑车呼啸的引擎声响彻了寂静的街道，却被脑子里的嗡嗡声盖掉了不少，林千隐隐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他，可他不想理。
直到他被那从拐角窜出来的车灯晃到睁不开眼。
“千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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