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心想我要是主动领罪,你完颜泓总不至于伸手打我这个笑脸人吧?
但他哪里又能想到,今日这盛宴本来就是一场闹剧,本就是专门替他准备的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更何况南宫煌还把罪名主动往自己身上套。
完颜泓正愁自己没个合适的由头呢,现在好了,南宫煌着急忙慌地就给自己定了个“不经意”的罪名,完颜泓现在连做样子都不用了,直接顺杆爬就对了!
“所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认罚就行,本王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完颜泓当即醉眼朦胧,踉踉跄跄指着地上的酒渍道,
“如此本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事情是从哪儿开始的,我们就从哪儿结束。”
“你,现在就把这些溅出来的美酒给本王捡起来,重新斟入杯中奉承于本王。”
“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本王也不嫌脏,喝掉就算完事。请吧!”
南宫煌看了眼脚下的地毯,敦厚密织,至少也有半指的厚度,水酒一旦泼上去,哪还有不被迅速吸干的道理?
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何况剩的酒本来就少之又少,再加上刚才的几番言语,时间更是不知道过去多久,地毯上哪里还有酒的影子?
把酒捡起来?
亏他完颜泓能想到这个词!
不过还是那句话,寄人篱下,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南宫煌还真能与完颜泓在百花宫打起来不成?
打不打得过另说,他的小妾和孩子还在完颜氏手里呢。
南宫煌一家人到金寨国也有些时日了,可完颜泓一直以朝事繁多为借口避而不见,他们也没办法啊,就只能等。
等着等着,不是等来的家人异乡团聚,而是等来了今日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鸿门宴”。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动口了,南宫煌指着敦厚的地毯,毫不掩饰自己的为难之处道,
“国主大人,您要在下把酒捡起来,在下着实做不到。您若是想要其他赔偿,在下却是乐意之极。即便倾家荡产,在下也一定尽量满足国主大人的要求。”
“再不济,在下哪怕卖身十年与国主大人,也一定再帮国主把这樽十年窖藏的百花果子酒给重新酿出来,国主大人且看如何?”
说着话,南宫煌赶紧吩咐南宫傲去行在取他们所有的家当来,同时极力用眼神暗示他伺机有多远跑多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完颜九霄将南宫煌的眼神尽收眼底,就装作没看见,只是一个劲儿地劝完颜泓,
“父王,我看您是真醉了,这酒泼洒出去岂有捡起来的道理,您快快莫难为南宫老太君了。”
一边南宫煌又与南宫离和南宫云道,“我们来时带的金银珠宝实在太多,南宫傲一人肯定拿不过来,你们也去帮忙,赶紧去!”
他这是已经在竭力替南宫世家保留血脉,以图长远了。
所以不管是直流如同南宫傲的金丝楠木,还是扭曲如同南宫离和南宫云的歪脖子灌木,他都想一股脑儿保存下来。
至于他自己,也活了这大半辈子,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即便现在死也没什么遗憾了,肯定是要留下来与完颜氏周旋,尽量替自己的儿孙争取一线生机和逃跑的时间。
完颜泓父子二人一口一个醉了没醉的,到现在南宫煌若是还看不出问题,那他就真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南宫离和南宫云已经看出南宫煌眼中决绝的神情,当即有些痛心疾首,于是愣在原地没动。
南宫煌急得直跺脚,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不肖子孙,既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平时你们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如今还要不远千里,将家族不和的老脸丢到异国他乡吗?”
“还不赶紧去帮南宫傲?!”
南宫离和南宫云这才痛下决心,依依不舍最后再看南宫煌一眼,继而一跺脚,一咬牙,转身就朝大殿之外疾驰流星而去。
完颜泓亲眼目睹南宫世家三子旁若无人离开,竟也没有反对。
只是等三子离开之后,他的酒劲儿仿佛就更加大了,当即酒气冲天与南宫煌怒吼道,
“赔偿?你还真当本王是沿街乞讨的乞丐,在借题发挥,敲你的竹杠,贪图你的那点家产么?”
“不不不,在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南宫煌连连摆手。
完颜泓却不管不顾,只顾自己骂得痛快,“还倾家荡产!难道你南宫世家倾家荡产是我完颜氏害的?”
“绝对没有!”南宫煌竭力争辩,“在下纯属一片好意,只希望借以一解国主之怒,况且的确是在下有错在先……”
完颜泓踉跄着脚步,红着脸,抻着脖子不由分说道,
“本王不要你倾家荡产,也不要你赔偿,本王只需要酒,就那点残酒,就能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
“你若是还认本王这个朋友,那么现在就请你把酒给本王捡起来,送到本王嘴边。”
“如若不认本王这个朋友,那你就是本王的敌人!所以现在,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你自己选吧!”
“在下当然是愿意与国主做朋友。”
料想南宫傲他们离开这里已经有些距离了,以他们的武道修为,逃出百花宫不易,但也不是毫无希望。
再看完颜泓父子二人对三人的离开毫无反应,那就更能替他们争取一些时间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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