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
“听话，有人跟着我，跟一路了，你我到城外人少处，且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物。”方子慕贴耳低语。
阿山一惊，不再挣扎：“跟你？当真？”
“轻功不错，若是换个人，想必察觉不到。你莫惊慌，跟我走便是。”
方子慕说完，袖着手缓缓走到他身旁，悠然一笑：“这里离东城门近些，从那里出。”
阿山愣着，只顾着警觉四周，却未发现什么动静。
方子慕笑出声来，伸手在他脸颊上弹过：“看看，你还说不饿？”
阿山拨开他的手，摸摸肚子，一时心虚。
饿自然是饿，他往日干活，从没有不饿的时候，只是跟着方子慕吃喝那两日才终于能吃饱饭，他那食量，想必方子慕也是记得清楚。
“你呢，你这几日，又去哪里游玩了，怎么今日又想起来见我？”
阿山说完，就看到方子慕嘴角一斜，便知自己问也是白问。
果然，方子慕看都不看他，手上不知哪里变出两个红彤彤的果子，随手扔过来，颇有兴致地看着阿山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这呆山，除了埋头做活，还知道什么？若不是本公子费心照料，只怕你去了应天郡，连该从哪条路去天阳都不知。”
阿山正顾着往嘴里塞果子，嚼着果肉，听他这么一说，愣神间差点将果核咽下。
“这么说来，方兄你竟是去查净光的事了？”
方子慕故意多走出一段，才回身笑他：“你想知道，还不快磕头求方爹爹说与你听？”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了！”
阿山倔脾气上来，心里虽然急着知道，却闹别扭吃着果子，不再理会。
别扭虽别扭，转头又忘了。阿山天生心宽，和方子慕走出一段，就高兴起来。
今日天气好，行人商贩众多，他多日来只顾着忙活筹措钱款，无心游玩，跟着方子慕在街上行走，才终于有空领略异地风情。
潭罗城中河流众多，大小曲折，或宽或窄，横跨水面的桥梁也是形制各不相同，栏杆上多有巧妙瑞兽雕饰，看方子慕时不时停下，自顾自赏评起来，阿山才得知这些纹饰背后各有考究与故事。
“方兄，真是才识渊博。虽然师父有时也讲解过少许，但毕竟老人家潜心钻研佛理，不沾红尘，还是听你讲的更有趣些。”
两人走到城门附近，方子慕听阿山这样叹服，看都不看向他，自己坦然向城外走。
“你既然知道本公子才智过人，以后便记住了，本公子说东，你便莫往西，叫你跳河，你可别再爬树——”
“这可恕难从命，你虽有才，却无人品，你叫我做的事，虽不是要害我性命，却八成是看我闹笑话。你倒是高兴，我可不会次次上当。”
阿山随他出了城，看着连绵不绝出入潭罗的人流，再向前眺望，城外民居酒家还是零散列着不少，路边空地也有些茶棚酒摊，可越向远走，正经店家就越来越少了。
“你说带我吃喝，必然是哄我的……”
都随方子慕一路走到城外的竹林中，风吹竹叶摇曳光影，阿山抬头看天，终于明白过来，又悔自己不该轻易信这人的话。
“呵，我这儿子，真是心急，说完正事爹爹便带你去吃个饱，莫要心急。”
“那你说说，倒是有什么正事？”阿山抱起手臂，大有他再说一句胡话，就转身走人的意思。
方子慕转过身去，抬头看着身后某处竹林生长密集处，笑着掸掸衣衫，将两袖甩开，坦然站定。
“在下姓方名子慕，不值一提的江湖小人物罢了，跟着我们的那位大侠，既然都跟我走遍潭罗，一路到此，也是有缘，看此地幽静雅致，何不出来一叙，子慕这里备了薄酒，正要款待您呐。”
阿山看他神情骤变，已是一愣，听他说出此番言语，更是惊愕不已，匆忙赶到他身边远远眺望，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瞧着。
“方兄，真……有人跟着？”
还以为方子慕是在逗自己，阿山试着问，却看方子慕虽神情淡然，目光却炯炯如炬，隐含内力流转，直盯向前方，竟令人看了心跳流汗不已，好似他仅用目光便能将竹筒劈开。
只看他一眼，阿山便知他不是调笑，便也赶紧提劲运力，随时防备着有什么恶徒冲杀出来。
“哈哈哈，我叫那人出来，你又紧张什么劲？那人跟的是我，又不是你。”
方子慕笑着拍拍他的肩，指尖用上些微妙的力气，阿山虽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松开拳头，就站在旁边等着。
果然，不过多久，有一人影从竹林后匆匆走出，见两人便拱手深深一拜，向前几步，又是一拜。
穿着素色长袍，头冠上扎方巾，打扮不似寻常百姓。看相貌倒是平常，脸上有少许麻点，小眼睛，方阔口，约莫是二十来岁，看过即忘，实在不像厉害人物。
“万分抱歉，正是小的在跟着二位大侠！请二位莫要动怒，小的绝非什么奸邪之辈，不知二位是否愿意相助，找不着时机插言，这才一路跟至此处，实在是不得已啊！”
阿山看到他，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几步要挡，却看这人带着哭腔低声下气，不由得愣神，回头看方子慕，这人却是收敛笑意冷眼看着，似有不满。
“哈哈哈，你莫慌，谁也没打算就当你是贼，要找你讨个说法啊。近两日来，本公子时常感到有气息如影随行，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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