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悄悄打量了一眼纪莞，只是纪莞面容平静，她也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大小姐，老奴送您出去吧。”
“嬷嬷不必送了，祖母身边不能少了人伺候，我自个出去就可以了。”
看到林嬷嬷准备亲自送她出去的架势，纪莞连忙婉拒了。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天空，厚厚的乌云已经逐渐散去，渐渐显露出隐隐约约的蓝意。
突然得知了这么个消息，只怕祖母一时难以消化吧。
林嬷嬷略有些迟疑，她自然是想先进去看老夫人了，只是大小姐这边也不能怠慢，如今老夫人与大小姐之间的关系这般微妙，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要上上心才是。
“嬷嬷，小姐身边还有奴婢在，您还是去照看老夫人吧。”朗月说道。
“那老奴就不送了，大小姐慢走。”林嬷嬷不明所以，脸上依旧堆着笑。
朗月上前扶着纪莞的手两人很快就出了垂花门了，林嬷嬷也当即转身急步往屋里而去。
一进屋就看到纪老夫人脸色极为阴沉的歪在床榻边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骇人的气势。
林嬷嬷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老夫人生这么大的气了，上一回还是当初老爷不愿意娶先夫人秦氏，无论老夫人如何劝说，也执意不肯同老夫人前去肃国公府提亲，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老爷才妥协，那时也是这般情形。
只不过这件事情隐秘，知道的人统共也就那么两三个，后来秦氏嫁入府中，也就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今儿个又是为何，莫不是大小姐与老夫人说了什么，惹老夫人生气了？
方才她一直在外面，虽然没有特意去探听什么，可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大点的声音都没有。
大小姐出去的时候神态也很是平和，完全不像与老夫人发生过什么争执的样子。
林嬷嬷伺候纪老夫人这么多年，对其脾性早有了解，自然不会没分寸的直接开口去问，但凡老夫人想说，自会告诉她的。
边揣摩着事情的原委，林嬷嬷缓步走至桌边倒了杯茶：“老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您现在身子最为重要，莫要与大小姐计较，大小姐还是个孩子，说话做事总有疏漏的时候，您可不能往心里去。”
虽然林嬷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是与大小姐有关系就是了。
纪老夫人闻言只是定定的看了林嬷嬷一眼，也没什么心情解释与她解释，她叹了一口气，很是疲惫的闭了闭眼：“檀云，你去一趟林御医府上，请林御医来一趟。”
光听莞丫头一面之词她是不可能全信的，这药是否真如莞丫头说的那般，自然要找个可靠的人验一验才知道。
林嬷嬷略有些不解，不过看着纪老夫人依旧很是难看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了声是便利索的走了出去。
纪莞回来之后便卧在软榻上看书，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只要等待消息就可。
“小姐，林嬷嬷出府去了林御医府上。”朗月走了进来。
“嗯，我知道了。”纪莞早就知道纪老夫人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肯定会找人求证的。
朗月见自家小姐只是翻着书页头也未抬，神色淡淡的模样，便知道纪莞心中早就有数了。
“小姐，老爷那般袒护徐氏，听说昨日还……宿在了婉莹居，这回老夫人真的会惩治徐姨娘吗？”朗月脸上有些烧得慌，她也不过是个少女，说这些话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惩治，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只要证据确凿，这回徐氏不死也要脱层皮了。”纪莞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你看吧，再过一会儿，父亲应该就会去慈安堂了。”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子嗣可是横在祖母与父亲心中的一根刺，徐氏这回是犯了大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小姐怎么会知道？”朗月脱口问道，做暗卫虽然累，但是直来直去的，说了取谁的性命，那么他就活不到明日太阳东升，不像内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猜得人都累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还会踩进别人的坑里，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还不如她彻夜研究医术来得轻松。
纪莞看到朗月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由失笑摇头，朗月面上看着沉稳细致，实则心性更加单纯，而朗星，平日里一副好动跳脱的样子，实则所思所虑的比朗月多多了，对内宅里的那些劳什子勾心斗角一点就通，要她说这两姐妹应该掉个个才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纪莞并不打算多说，不然朗月肯定还有更多的问题在等着她。
朗月见此也不在纠结，不过她显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姐，奴婢去盯着，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奴婢立刻就来跟你汇报。”
徐氏这个坏女人三番两次的算计她们小姐，要不是怕给小姐惹麻烦，她早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了，此刻是巴不得能早些看到徐氏凄惨的下场。
纪莞笑了笑，祖母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她心中基本已经有了数，根本不需要再花多余的精力去盯着，不过朗月既然想去，不让她去估计一会儿该满脑子胡思乱想了。
“你去吧，还有婉莹居那边你也分些心力盯着点。”
她原就是想给徐氏出其不意的一击，事到临头了，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奴婢明白。”有了纪莞的应允，朗月喜滋滋的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刚转身就与才进来的言冰撞了个满怀。
“抱歉抱歉。”朗月笑眯眯的看向言冰，随后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留下言冰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边往里走边道：“小姐，朗月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有些奇奇怪怪的。”
当然，这要是放在朗星身上她就不觉得奇怪了。
反正朗星平日里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用管她。”纪莞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伸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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