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清汶有些不信，“说起来息摇也是东海第一美人，跟你们一起长大的交情啊。啊，当然了，我是不会承认她是天界第一美人的，真是美人迟暮，什么人都敢第一美人了。要不是那些个女上神因为自己辈分大了老是喜欢扮老，轮得到她息摇吗？”说着她便双手叉起腰来。
这番话说起来倒像是清汶在嫉妒息摇的美貌，诉潭道：“虾族与鲛人族，是宿敌。”
而作为虾族公主的息摇和他，从小就不可能关系好。
忘了这茬了，清汶“哦”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走开，背对着诉潭道：“赶紧给我看好啊。”
看着清汶一副小算盘打得“哐当”响的样子，诉潭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会很奇怪。
哪怕是活了几千上万年，与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确实应该，盯着点息摇。
“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呢？”清汶问道。
诉潭自然知道她所指便写道：没什么消息。托司命星君将青水生平卷宗调出，至今未有消息。
清汶微微皱眉：“那我亲自去跑一趟吧。”
司命这老狐狸又在干什么呢？
澜成第二日一直在战神殿门口等着，背着手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昨晚回去之后他盯了火德一顿饭，看得火德满脸不自在，后来火德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他昨天的事的主意是谁出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叫平安的女仙并不像是会主动管这闲事的人。
当时澜成喝了一杯茶，愣是水都洒到衣服上了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啥呢？”火德皱眉道。
“我在想……”澜成冷淡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炽热，他看着火德道，“有戏。”
火德一瞧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得了，又犯病了。
鲜为人知的一件事，崔涉的副将，看起来别人老是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的副将澜成有一个业余爱好。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一开始澜成的志向就不在军营，他是把这个爱好当成正经职业方向发展的。
澜成热爱做媒。
当年他一心盼着进月老殿，结果因为脸太臭被拒绝了，去了藏经阁。后来又因为脾气一般但武力不错，做事情还算井井有条被崔涉带到了军营，眼看着人生离原来的梦想越来越远。
但这几年没什么战事，澜成可算逮着机会了。
这军营里近一千年的佳偶也好，怨侣也罢，得有七成和澜成有点关系。
就连当时崔涉莫名其妙被月老拉去，也有澜成的安排在。
之前神雷问过澜成，为什么老是热衷于做媒，澜成看上去冷傲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你等凡人不懂”
的高傲，道：“快乐、”
那属实是他们这群人搞不懂的。
“诶我劝你悠着点儿啊，我瞧人仙子和战神都没这意思，你要是瞎搞到战神头上，你真不怕他踢走你啊？”火德赶紧按住他。
“我有分寸。”澜成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
是吗？火德有些不相信。
崔涉第二天清晨一出门看到门前站着澜成皱眉道：“你干嘛？”
只见澜成眼球转了几转，确定崔涉身后没有其他人之后道：“就你一个？”
崔涉点头。
“那咳咳，那个需要你指导的仙子这段日子怎么……”要不就一起带过去吧，澜成已经做好了剩下的说辞。
“她去凡间了。”青水和澜成压根就没见过几面，澜成突然问起她来倒显得奇怪。
啊？凡间？
澜成当场没了语言。
“你来干嘛？”崔涉仍旧问道。
“哦，来跟你说，”澜成道，“早去早回。”说完他便一溜烟儿走了。
崔涉愣了一会儿，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确定这是正常的天宫不是什么幻境，往外试探走了两步确定没事了，才带着疑虑去向东海。
明城是个热闹的地方，虽说大多是修仙之人能够居住在此处，但修仙的人也有日常的需要，来往的凡间商人也不少，街市上也多有叫卖声。
明城北高南低，北方山上是初代的修士们修的一座高塔，为寄托升天得道之愿，便叫做通天塔，那里头便放着逍遥境送给凡间的一座九转天命轮。
世代更迭，修行的方式越来越多，明城里也出现了不少的教派，而一向守护通天塔的便是朝夕门。
虽然几经衰落，至少当下朝夕门还是明城第一大教派。
朝夕门在山上，此代门主已有两百余岁，名唤段絮之。
段絮之清早还在打坐的时候一个弟子突然跑了进来禀报，说是山中现了仙气。
如今山中并没有修行的高人，定然不是谁升仙了，多半是有神仙下凡。她起了身走到外头，只见一干新弟子都在用探仙符寻找着那抹仙气。
“今日的早课都做完了吗？”段絮之一袭淡绿的衣衫，看上去四十的相貌比起这群二十岁的年轻人自然还是庄重些，这一句话出来大家便赶紧离开了此处。
她微眯着眼，等到人都散尽了才淡淡道：“仙子别来无恙。”
语罢，青水缓缓从她大殿外的拐角处探出一个头来，见人都散尽了才放下心站了出来。
“段女侠……哦不，段门主，”青水笑着行了礼，“也别来无恙啊。”
段絮之自然还是能用二十岁的样貌示人的，只是当上了门主多少要有点威仪在，故一直以中年相貌示人，此番看着青水百年未变的相貌，段絮之心底里也颇有些感慨。
“仙子前来，是要来向我讨回那个恩情了吗？”段絮之与青水已有两百余年未见，交情说不上多深，但确实她欠青水一个恩情，当年许诺要还，这些年一直等着，生怕自己都过世了青水也来不了。
“正是。”青水也直接。
“总算等到了，仙子再来晚点，我这把老骨头都不知在哪儿了。”段絮之笑了笑然后引着青水往正殿走。
“没记错的话，几年前司命星君应该来找过你，想要渡你成仙。”青水道。
段絮之的步伐满了半拍，引着青水坐下后轻笑道：“司命星君有意渡我，只是朝夕门这些年青黄不接，我若找不到能接替我的，又怎么敢就此离开呢？故辞了星君的好意。”
“跟我就不必说这些话了吧。”青水看她为难的样子笑道。
段絮之的笑意敛了几分，看着手里清露泡的茶，澄澈透亮，眼神微暗缓缓道：“人行一世，苦痛尤甚，若是千万年忘不掉，我实在承受不起。”
而后她又笑了：“大抵是慧根不足，不能成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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