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仁慈。既然将军不愿遽动大刑,那就把这几个人带到牢里去,夜里压了土袋睡觉,保管第二天他们就都招了……”许莹嘴角带着冷笑,不屑地说。
她这话一出口,厅内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这犯人身上压土袋,是折磨和灭口的残忍损招,一般人压上一夜土袋,第二天一早就死了,而且死后尸体还验不出明伤。明末著名谏臣,“东林六君子”之一的杨涟,就是因为在天启五年(1625年)弹劾魏忠贤,被阄党抓进诏狱,在狱中就受到过这种残害,但是杨涟铮铮铁骨,这土袋竟然压他不死,后来阉党又采取铁钉贯耳、铁钉贯顶的残酷招数才害死了他。
崇祯元年(1628年),杨涟获平反,追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号“忠烈”,平反之后,他入狱后的种种惨况和面对酷刑的忠贞不屈、视死如归才广为世人所知。
“许莹,你开什么玩笑?”杨铭有点不高兴了,《杨涟传》他是读过的,对于阄党和诏狱里这些惨绝人寰的行径一向是极为愤恨的。
“你们几个,不就是摸了人家姑娘的屁股嘛。”杨铭对跪在堂下身体颤抖如筛糠的几人说,“谁摸的,谁站出来领罚,没摸的,回家过年去!”
听到他这样说,那四人中立即就有一人抬起头来,嘴里喊道:“大人明鉴,小人没敢动什么手脚,小人就是讨了几句嘴皮子快活……”说罢磕头不止。
一旦有人带头,这突破口就出现了,紧接着又有两人磕头认罪,声称自己没有动手摸姑娘家屁股。
“你们三个都说没有动手动脚,那这屁股到底是谁摸的?”杨铭沉声喝道。
“是他——”三个人都指向那个叫游守的,异口同声地叫道。
那游守脸色发白,声音都不成句了,“大人,小的……小的一时糊涂,求大人明鉴,饶了……饶了小人一回吧……”
“饶你?那可不行。”杨铭说,“既然犯了错,必然要有惩罚。”
说罢他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赵知县,“赵大人,不知按这《大明律》,调戏妇女摸屁股,该当何罪?”
赵知县略一沉吟,便说道:“按大明律,调戏良家女子者,杖五十;调戏官眷罪加一等,杖七十。”这杨铭府里的女子到底是算民女,还是算官眷,赵知县一时也拿不准。
“那就请赵大人按律处置吧。”杨铭拱拱手,淡然说道。
赵知县咳嗽一声,便要伸手去取桌上签筒里的火签,只是心里还在沉吟到底是报五十还是报七十的数。
那游守垂着头,面如死灰,两名衙役上前去,夹着胳膊拖了几步,将他拖得趴在地上,只等知县大人掷下火签,便要扒裤行刑。
杨铭看到那家伙一幅死鸡样,心里不觉暗暗有些不忍,这五十大板打下去,抬回家没个把月的休养,怕是下不了床的。
“这个……下面那谁,你要想不吃板子,也可以……”他悠悠地说。
那游守已经趴在地上死了心准备挨板子了,忽听杨铭此言,赶紧抬起头来,双手撑着跪了,“大人,小的知错了,只要大人饶了小人,小人愿赔银子……”
“银子嘛,倒也不必。”杨铭看着那游守,想了想,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女眷?”
游守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望向杨铭,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们家要是有女眷,让她来给老子也摸一下屁股……”杨铭说,“摸了就算是还了,你们就都回家过年去吧。”
厅内赵知县、范同舟、一干班头衙役,包括地上跪的四个泼皮,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杨铭身边的许莹更是杏眼圆睁,粉脸拉得长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游守呆了半晌,终于猛一咬牙,颤声问道:“大……大人,真的就是摸……摸屁股?”
“废话,不摸屁股难道还摸脑袋不成?”杨铭没好气地说。
“那……那小人甘愿……,小人那婆娘就在衙门外……”
这大过年的,游守等几个泼皮被从家里抓走,亲眷们自然都是跟来衙门外惊惶不定地等候消息。
“去带上来。”杨铭吩咐道。
厅里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赵知县,那赵知县却是黑着个脸,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跪在地上的游守自己说话了,“大人,小的自己去把那婆娘叫来……,请大人放心,小的绝不敢逃跑……”
这倒是废话,顺义城就这么大,你能跑到哪里去?跑出城去喂后金兵,你敢么?
那游守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看到两旁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都不吭声,胆儿就大些了,退了几步,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片刻功夫,他就带了个婆娘进来,却见那女子二十五六年纪,五短身材,粉色的褙子,脸上擦着铅粉,目光里带着七分怨气。
“大人,这就是小的婆娘……”游守一边说,一边将那女子往前推。
那女子用力地拨开游守推自己的手,大声说道:“奴家的男人犯了事,大人们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凭什么要罗唣奴家?”
倒是一个硬气女子,杨铭心里不禁也暗暗有些佩服。
“那……那便罢了。”看在这女子刚烈的份上,杨铭决定放他们一马,“你把你家男人领回去,以后好好管住了,别让他出来街上丢人现眼。”
那游守闻得此言,如蒙大赦,赶紧又跪了下来,“小人感谢大人宽宏大量,小人回去给大人供长生牌位……”说罢磕头不已。
那妇人眼睛睨着杨铭,半晌说道:“大人既是宽饶了奴家的男人,奴家也不愿欠大人的情,一报还一报,奴家的男人摸了大人家女眷,奴家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得给大人摸一下。”
说罢,便冲杨铭走了过来,立于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杨铭脸红了红,嘿嘿笑了几声,站起来上前两步,伸手在那妇人身后狠狠地一摸一扭,那妇人吃痛,闷哼了一声。
花厅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人既笑,众人也忍不住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严肃的公堂,变得气氛浮夸了。
“完事了,大家都回吧。”杨铭对众人说。
差役们忍笑押着那几个泼皮退了出去。
杨铭又对赵知县拱拱手,说道:“赵大人,还有一件事,上次捉拿的那个女犯——”
话音未落,就感觉耳朵上一阵痛疼,却是许莹寒着脸拧了他的耳朵在用力抻扯。
“许莹,你干什么?快放手……”杨铭吃痛大叫。
“你这泼皮破落货,把老娘的脸都丢尽了……”许莹恨恨地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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