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太行山脚，XX村。
小月哭的没了力气，小声的抽泣。六岁的暮月牵着两岁的小月，面无表情的站在母亲坟前。
“小暮月，你母亲已经下葬了，乡亲们都走了，你要是在家住的害怕就带你妹妹来姨妈家住吧。”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说。
暮月目光转动，看向婶婶，嘴角慢慢抽动，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真的……好难过啊……
……
“彦彦，孙二蛋说有个发财的机会，但需要进城一段时间。”男人喝了一口酒说道。
“我和孩子怎么办。”女人抱着小月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暮月碗里，打断道。
“彦彦，你放心！最多一个月就回来！”男人夹了一口菜笑呵呵的说。
“早点回来！”彦彦板着脸说。
“嘿嘿，我老婆最好了！”男人站起来小跑到彦彦身边，捧起彦彦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孩子还看着呢！一天天没个正经！”彦彦推开男人：“二蛋说去干什么了么？”
“保密！嘿嘿！等我带着钱回来，再告诉你！”男人神神秘秘的说。
第二天，男人拎着一袋行李就走了，这一天以后，暮月再也没见过男人。
男人叫完颜仁君，暮月的父亲。
……
一个月过去了，男人没有回来。两个月，三个月，大半年过去了，男人仿佛人间蒸发了。小村子里一些风言风语渐渐出现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哎，我说孙二蛋和仁君不会是出去干了什么违法的事，被抓起来了吧？”
“这事可别乱说，让彦彦听到就不好了。”
“这都半年了，二蛋光棍一个就不说了，仁君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说他要是在外面没有事，怎么可能不回来？”
“行了，行了，还吃不吃饭了！”
家里微薄的积蓄勉强支撑着这个家，彦彦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时常打骂暮月。
“你死鬼老爹不要我们了！”彦彦打暮月时总是这么说，仿佛打的不是暮月，是仁君。
村里的叔叔婶婶时常也来帮帮忙，但家里还是越来越捉襟见肘，五岁的暮月也不得不跟着彦彦一起打理家里的两亩稻田。彦彦的身体日渐消瘦，终于倒在了床上。家里没钱去医院，一些亲戚朋友凑了些钱，帮暮月把妈妈送到了医院。
做完检查，凑的钱花的七七八八。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当医生说出彦彦的病和后续治疗费用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胃癌，需要手术，费用不菲，靠着这几个亲戚朋友根本凑不出来。
“不治了，麻烦大家了，大家都回去吧。”彦彦对着面前医生和亲戚朋友们歉意一笑，左手扶着暮月瘦小的肩膀说：“回家吧。”
暮月扶着妈妈走回了残破的家，彦彦躺在床上抓着暮月的手，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之前：“妈妈对不起你们……我走之后要照顾好妹妹，不许让别人欺负她！你爸爸不是坏人，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彦彦闭上双眼，一滴泪顺着面颊流下。
“仁君，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现在好累……真的好累……”彦彦喃喃自语。
妈妈卧床不起，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到了五岁的暮月身上，洗衣做饭，照顾不懂事的妹妹，让五岁的暮月较同龄人早熟很多。
……
“妈妈，过年了。”暮月坐在母亲床前看着外面的烟花说。
“嗯……”烟花的光映在彦彦脸上，格外安详。
小月在门口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3月29日，清晨。暮月怎么也叫不醒妈妈，暮月站在床前手足无措，露出了许久不见得慌张。暮月跑到姨妈家，把姨妈叫来了。
暮月天真的以为妈妈只是病情太重了，需要去医院。姨妈看见妈妈的样子，跑去叫来了村医。村医是一个老头，登着自行车和背着医疗箱来到了暮月家。
将手指放在妈妈鼻前，老村医浑身一抖，紧忙用手指撑开妈妈的双眼，接着扶正妈妈床边的手，开始把脉。
“人没了，准备后事吧。”老村医手回把脉的右手，摇摇头说。
小月虽然没有听懂老村医话里的意思，但也感觉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氛，放声哭了起来。
姨妈叫来了村里人，帮忙下葬，两个男人用一副简单的担架抬起妈妈，暮月木讷的牵着小月的手跟在后面。
……
暮月带着小月住到了姨妈家，老房子和两亩稻田都给了姨妈。
姨妈和姨夫两人结果多年，却没有儿女，将暮月兄妹当亲生儿女一样对待。暮月经常跟姨夫姨妈去地里干农活，日子过得轻松了许多，平淡了许多，但暮月也越发沉默了。
两年后，暮月八岁，小月四岁。姨妈想送暮月去上小学，暮月问：“可以带上小月吗？”
“傻孩子，小月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姨妈揉揉暮月的头说。
“那我等小月再长大了，能上学了，我再去行不行。”暮月看向正蹲在墙角逗小狗的小月说。
“这怎么行！不上学就只能像我和你姨妈一样呆在农村种地！”姨夫酒杯在桌子上一顿说。
“哎呀！老老实实喝你的酒得了！哪来这么多话！”姨妈瞪了姨夫一眼说。
“小暮月这么疼妹妹啊，你去上学，小月在家也会很开心的。”姨妈蹲下来看着暮月说。
暮月倔犟的摇了摇小脑袋。
“唉！行吧，晚上几年学也不会怎样。”姨妈站起来叹了口气说。
“我跟你说，你这么惯孩子迟早惯出事！”姨夫斜了姨妈一眼说。
“好了，带小月出去玩吧，去吧，去吧。”姨妈笑着对暮月顺。
等暮月领着小月出去后，姨妈坐在姨夫旁边说：“你啊！这两孩子太可怜了……再说了，他们是我妹的孩子，我妹不在了，他们让我照顾，那就是我的孩子，惯一下怎么了？”
……
暮月牵着小月来到了村东一天小路边上。
“哥哥，我们待会儿去干什么啊？”小月摇着暮月的手说。
“我昨天在这里找到一窝鸟蛋，就在那里，待会儿我去拿下来，你在下面等我。”暮月抬头指着树上的鸟窝说。
“嗯！哥哥小心点哦！”小月点点小脑袋说。
这时，两兄妹并没有注意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向他们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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